“嗯。”陶禧点头。
她小扇子似的睫毛尾端上翘,眼角却向下撇着,一双杏瞳灯下看去清透如琥珀,苹果肌饱满。
江浸夜盯了一分钟,伸手去捏她的脸,“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想叫人咬一口。”
不分时间,不分地点。
可惜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斩断他的念头。
电话里,秦严凝重地说:“江先生,陈主管在查公司这几年的账,还专门整理了一份您的全部行程。”
刚才还在说“谁没遇上过糟心事”,转眼就来了一件。
但自从上次和陈烟岚谈崩之后,江浸夜反而没了顾虑,食指敲着手机边框,淡然地说:“随她高兴,爱怎么查怎么查,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小心点儿。”
“怎么了?查什么?谁要查?为什么要担心你?”还没挂断电话,陶禧焦急地踮起脚,在他眼前蹦跳,连珠炮似地发问。
这才是个小跳蚤。
江浸夜突然觉得丁馥丽的评价有失公允。
于是趁她起跳的一刹,他双手有力地托住她的臀。陶禧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抓紧他的肩膀,两腿盘住他的腰。
他的脸近在咫尺,陶禧心虚地问:“你要……要做什么?”
江浸夜俊逸的眼眸闪过一丝捉弄,抱着她上楼,扬声说:“工作睡觉吃桃桃!咱们走喽!”
“那些碗怎么办?!”
“你别管,我来收拾。不都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
“……”
*
出发去英国的头天晚上,陶禧像个第一次春游的小学生,失眠了。
脑海中一遍遍确认要带的行李和证件,回忆这些天上网和从同事那准备的功课,逐一查缺补漏。
翻了几次身,她索性掀开凉被,轻手轻脚下床,打开行李检查。手指划过大件小件衣物,护肤品和几样提升气色的化妆品,连杂物也重新清点,确认后合上盖。
她拿起手机出门下楼。
白色纯棉睡裙的荷叶边裙摆晃过楼梯拐角,陶禧走进书房,靠窗有张黑色的真皮沙发椅,江浸夜偶尔会坐这看书。
打开枯枝状的落地灯,橙色光线雾一样撑起暗夜中的一角。陶禧坐下,在手机上翻找未来几日伦敦的天气预报,老调重弹地感慨那边九月居然那么凉快。
糟糕!越刷手机就越不想睡觉!
无奈地关上灯,她唰地一气拉开落地帘,高层窗外的城市夜景璀璨耀目。
浩渺光海衬出人的孤寂,陶禧前额贴着玻璃向外看,想象自己变成一颗流星,惴惴不安地落入大气层,失掉重心不断下落。
十一点的航班。
陶禧六点整上楼,蹲在床头捏住江浸夜的鼻子。
明明还闭着眼,谁知他下一秒就伸来一双手,将她拦腰抱进被子。
陶禧不服气,“你怎么知道是我?”
江浸夜睁眼困难,继续闭着,笑了一下:“还有谁敢在我睡觉的时候那么嚣张。”
“嘿嘿。”陶禧在他怀里扭动着,“快起床。”
车子开往机场的一路,陶禧叽叽喳喳兴奋得不行,连江浸夜想打个盹都不放过,不得不按住她的头,“你给我消停会儿。”
*
江浸夜和孟庆依的团队约好在机场见面。
打过招呼后,孟庆依注意到他身后穿着运动长裤和运动t恤的陶禧,“这位是……”
“她是陶禧。”江浸夜说着,把陶禧带到跟前,“陶惟宁老师的女儿。”
陶禧两只手一下攥紧,看去的眼神写满了“就这么说出来不要紧吗”。
而孟庆依还在思考为什么陶惟宁不去,去的是她女儿。
江浸夜一脸淡然,顺势牵起她的手腕,说:“她是我的人,经费不用你们出,全部归我算。”
这话原本的意思是“她是我带去的人”,被缩减成“她是我的人”后,孟庆依倒是顿悟了什么,不再继续追问,哈哈大笑:“好说好说,我们只要顺利完成拍摄计划就行了。”
陶禧脸上还藏着羞怯,一转脸,眼睛对上手持摄影机的镜头,“啊”地吓了一跳。
孟庆依说:“这是我们其中一位摄影师,冷冷,他负责此次行程中花絮的拍摄。到时候,给你们俩单独剪一个。”
冷冷人如其名,言简意赅地说了声“你好”,就直截了当地托起摄影机,全程无表情。
陶禧紧张地用十指捋顺长发,拿眼色示意江浸夜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