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还是说客。
陶禧略有消沉地说:“你怎么知道?是他告诉你的吗?”
“陈放说的。”
“陈叔叔?”
“这些年托他堂妹的福,他和江家关系不错。如今堂妹翻了船,陈放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靠墙站在能容下三人并肩的宽敞走道上,看向不时掠过眼前的匆匆人影,陶禧想起那天陈放的负气离去,落寞地问:“小姐姐,你会和陈叔叔……离婚吗?”
“我们分居了,再看看吧。说实话,我每天都很忙,根本没功夫考虑这些。”虽然平时经常进出厨房,邱檬身上的衣物仍平整无尘,“他现在生意不好做,偶尔去温泉那,剩下的时间就来我这抢表现。”
“以前我在他公司干得很累,他那会儿要这样表现,我肯定感动得不行,但我现在真的没什么感觉。就好像,在我最期待他这么做的时候,他让我落空。等到这份空缺被我自己填满,我就没办法再对他有所触动。哎,怎么变成我一个人在说了……陶禧,你明白吗?”
邱檬转过头,猝不及防撞见陶禧微红的鼻尖。
她莹润的瞳仁在灯下如水晶般清澈,缓缓地吸了吸鼻子,点头说:“明白啊。”
——我对他所有的迎合全都出自于爱,希望他以同样的分量回馈我。
——不敷衍的,真诚的。
——但我可能等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he瞩目!!
☆、53.
如邱檬所言, 一旦被忙碌填满,就少了很多胡思乱想的余地。
二月, 相邻的a市将举办国际人工智能大会, 孙蕴巍届时带队出席。陶禧收到要她代表公司,在会上做工作报告的邮件时, 只剩十天了。
正就着牛奶吃饼干, 看完邮件她噎了一口,取下耳机跑到孙蕴巍的工位前, 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不行……我, 唔……”
脸颊被饼干撑得鼓鼓的, 因为着急陶禧半天咽不下去, 便更急了,皮肤一点点涨红。
孙蕴巍平时工作和大家在一起,划分了一块较大的区域做工位。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 唇角带着温柔笑意,“慢一点, 不要急。”
说着递去桌上一小瓶矿泉水。
陶禧拧开瓶盖灌下几口,好不容易捋顺了气,声音才变清楚:“我才刚来, 工作刚刚上手,很多事情还不了解。”
孙蕴巍抱起手臂,闲适地靠上椅背,脸上有了困惑, “不了解就去了解,很难吗?要是真的一无所知,那你选择来这工作,会不会很草率?”
陶禧:“……”
“我听林知吾说,你为这份工作做了不少准备,算法也仔细研究过,不懂的还找他讨论。我不信,你一点都不了解。”
“我……”陶禧一时语塞。
“谦虚在人际交往中是种美德,但对于工作是无用的,不要给自己做不到的暗示。”
其实孙蕴巍不知道,陶禧的犹豫,源自在吉芯工作时,曾推掉中期检查汇报人的事。她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埋下了“是我拖累别人”的阴影。
尤其听说是林知吾举荐,害怕又辜负他的期待,陶禧紧张起来。
“第一天的高峰论坛,还是我做正式发言。第二天的联盟会议,才由你来,那是业内小规模的讨论会,没什么新闻媒体,不小心出错也可以。”
“不会的。”陶禧定了定神,坚定地说,“我不会出错。”
“那好。”孙蕴巍笑着从桌上的一堆文件夹中抽出一册,放低了声音,“这是近年我们主要做的事情,比网上能查到的详细,不要外传了。”
“谢谢老板!哦不,simon。”陶禧不好意思地笑。
本以为就是一场普通的技术交流会,然而临近下班,她听到旁边的同事在说,公司最近陆续与多家投资方接触,在谈a轮融资。在这次的国际人工智能大会上表现如何,或许会影响资方的判断。
于是回家的一路,陶禧反复构想做这种报告,该如何不落窠臼。
想得太认真,以至于没留意街灯全坏了。
脚下的路走过成百上千遍,熟悉得足够仅凭直觉。淡白月光洒落她肩头,在地上拓下一小团随步伐晃动的影子。
家中陶惟宁和丁馥丽坐沙发上看电视,陶禧进屋后说着“爸爸、妈妈”准备上楼。
谁知二老注意力全被电视机吸引,并未理会她。
这倒挑起陶禧的好奇心,折身来看什么节目这么引人入胜。
目光触及画面上江浸夜的脸,她一瞬心跳大乱。
自从上次跟他撂了狠话,陶禧全部精力集中在工作上,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月。
但还是会想起他。
那张在她十几岁就不断出没于梦中的脸,会随时因为某一刻的牵惹,而唤醒记忆。
连他说话时挑眉的表情,不羁的笑颜,看向她自我却又溢满无限柔情的眼神,都无比清晰。
太清晰了,好像他此时就在身边。
陶禧手里还拽着挎包带,如被人点了穴一般,怔怔地盯着电视机。
荧幕上播放的是那部名为《匠人匠心》的纪录片,还正好演到江浸夜的部分,难怪父母看得如此入迷。
画面一晃,插入一小段对陶惟宁的采访,讲述他与江浸夜的师徒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