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上的小毛球们一开始对这个会滚动的黑白大毛球十分畏惧, 他们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生物,身上只有黑白两色, 说是野兽可哪有野兽像他这样天天跟小朋友们抢人气,说是鸟又没有翅膀, 等混熟了就习惯了, 尤其喜欢他蓬松的毛,天天企图跳到他身上晒太阳,有能说话的小毛团还会奶声奶气地喊他“哥哥”,尤其简逸家那几只小鸡崽子, 被简逸嘱咐后,更是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球球哥哥”“球球哥哥”的喊。
球球很生气,他是来比谁可爱的,又不是来认弟弟妹妹的!
他的内心也十分纠结,一方面不喜欢小毛团们喊“哥哥”,他还是个宝宝,不是哥哥,一方面小毛团们太可爱了,小奶音也很萌,简直要把持不住了。
难、难道他真的老了吗?已经到了对萌物无法抵抗的地步了吗?难道他和这些毛团,不是一个等级上的吗?!
球球的肚皮上趴在好几只乖巧的一动不动的毛绒绒,一脸生无可恋。
最可气的是,连郁子苏都喜欢这些毛绒绒,在他身边时怀里都抱了一堆,还慈爱地抚摸他们的毛,就像平日摸自己的一样。
这才是最关键的,怒气值正在上涨中。
终于有一天,他看不下去了,把身上晒太阳的毛绒绒们拿下来放在一边,自己一屁股站起来,一步一个深脚印,走到深林边上坐着,独自舔着内心的伤口。
酥酥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他这么大一只都看不见,还抱了一堆小的!
感情太经不起诱惑了,说裂就裂。
郁子苏见他不高兴地离开,不明所以,也跟着他走了,坐在他身边揉揉他的肚子:“怎么了这是?”
球球换了个方向不给他摸:“不要摸我,去摸小朋友们去。”
郁子苏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这是吃醋了,笑道:“你不就是小朋友吗?我当然摸你呀。”
球球说:“我已经很大了,不像小朋友那样人人都喜欢了。”
这个小朋友经常吃醋,郁子苏温声哄:“谁说的?你就是你,长大了也是人见人爱的,小朋友也是可爱的,你们都可爱。”他企图去抱球球,“你看弟弟妹妹们那么可爱,也很喜欢跟你们玩,不要这么小气嘛。”
球球的怒气因为这个称呼瞬间被点燃了,哭着喊:“那不是我弟弟妹妹!我没有弟弟妹妹!也不想认!我就是小气!”
他第一次声音喊这么大,只是因为原形的缘故,听起来不显,还是细细的,看来是真生气了。
郁子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行,只得先等他消消气。
球球气得整整两个小时没有跟他说话,独自一只熊默默掉眼泪,郁子苏只好无辜地坐在他身边,看也不看那些毛团,并且把不明情况跑过来要抱抱的几只驱逐到远处去,不让来打扰。
过了两个小时,球球把心里的不满都哭得差不多了,才开始忏悔刚才的确是自己不对,谁不喜欢可爱的东西,郁子苏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他的心态。
其实他还是很喜欢小毛球们的,只是第一次有萌物分走了他的宠爱,心里不平衡罢了。
他应该换个心态,将自己当成一个二十岁的大人,而不是温室花朵,连小宝宝们的气都生,岂不是白活这么大了。
他一点一点扭动屁股,慢慢往郁子苏的方向转。
郁子苏知道这是他想要和好的表示,伸手摸摸他,没有拒绝,这才将他抱在怀里顺毛:“气消了?”
球球小小发出一声“嗯”。
郁子苏心都要化了,声音也轻下来:“我们球球永远是个宝宝,谁也比不上,以后我不跟小鸟们玩了,好不好?”
明明是自己的错,却让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球球鼻子一酸,声音有些哽咽:“是我不对……”
“怎么又哭了?”郁子苏腾出一只手摸他的眼睛,“我们还是宝宝,不高兴多正常。”
球球不好意思道:“可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是我不好。”
郁子苏一时无言,心情有些复杂,他倒是希望球球永远当个想哭就哭想不高兴就不高兴的小朋友,可他从小就很懂事,大了也会反思自己,心里都有个衡量。
该是心疼还是欣慰呢。
球球用爪爪碰碰他的手:“我们去找他们玩吧。”他顿了顿,“不过那不是我弟弟妹妹,我才不认弟弟妹妹。除非真的是逸哥哥生的孩子。”这种事也是不可能发生的。
郁子苏失笑:“好。”
于是球球发现,跟郁子苏一起玩毛绒绒们要快乐得多,像养孩子一样,那种不平衡的心态慢慢消失了。
果然凡事还是要两个人一起做啊。
过了两个星期,小鸡崽子们的父母回来了,他们便要和父母回去,不能无时无刻都跟着球球了,耳边没有了叽叽喳喳的“球球哥哥”的喊声,球球竟然有些难过和寂寞。
于是他跑去问简逸:“逸哥哥,你什么时候生宝宝啊?”
简逸:“???我?我没说过要生啊?我也不能生啊?”没想到球球那么喜欢小鸡崽子们,一离开居然让他问出这样的童言稚语。
球球说:“之前就有人说在研究男男生子技术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出来了吧。”
简逸:“……出了我也不生,像什么话。”果然他已经不是小朋友了。
“那好吧……”球球一阵失望,他还是跟毛绒绒们一起玩吧。
* * *
小鸟岛上的雨季很快来临,每天暴雨都时不时泼了一地,为了安全着想,毛绒绒们很少会出来晒太阳了,一个个被父母带回去,依依不舍地同球球和郁子苏告别,要他们常常来家里一起玩。
海水也比以往更加汹涌澎拜,郁子苏便带着他一人一条大裤衩抱着冲浪板冲浪,一开始还很刺激,可上岸后看到光秃秃的海滩,心情又低落了。
原来没有毛绒绒们这么寂寞冷清,搅得他都好几天没有心情跟郁子苏来一发了。
这天夜里风雨交织,百年大树都被吹得东倒西歪,球球正睡得迷迷糊糊,被尿意憋醒,他下床看了眼窗外,外面风太大,他不敢出去,便晃醒郁子苏陪他。
他们两个在简路二人旁边另盖了小屋住,只有吃饭会在一起。
远处有几棵年轻的树经不起风雨的考验倒下了,老树们也明显受到了迫害,幸好有结界保护,他们的东西都没有损坏,球球拉着郁子苏的手,直接在外面脱裤子解决。
在山林中住就是这点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