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响声,他小心翼翼的问:“阿娘,可是阿叶来了?”
明河听见他的嗓子有点哑,顿时憋了嘴,带着哭腔趴到他的床边,软着声音问:“小七哥哥,你疼不疼?”
少年似乎想要坐起来,却动一下的时候连撑起身体的力气都没有。明河看着更加心疼,这些年她装傻充愣任性无比,这个好欺负的花家小七一直都宠着她让着她,乖巧的让人欢喜。
明河当时看了看眼里都是泪的花夫人,又看看病榻之上的花满楼,回头认真一跪。
叶家小姐的没礼数是世人皆知的,任性到了极致,除了叶父叶母还从未见过她跪什么人,叶父叶母又心疼小女儿,拜礼通通都是小女儿姿态便可,甚至拜师亦是如此。
可如今,叶家小姐朝着花母下跪,几个花家哥哥也都是看着明河长大的,顿时不解,但又心疼的要去拉她起来。
花满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花母却先发话:“叶娘……你……跪我作甚?莫不是……你……你要悔婚……?”
花母往后退一步,又道:“罢了罢了……你出身金贵,又聪颖……自此我花家与你……”
看花母越说越过,明河狠狠一叩头,花满楼这下明白了,面上没什么表情,却狠狠抓住了身下的锦缎,他与阿叶青梅竹马长大,甚至阿叶曾偷偷亲他,难道就因为……他力气愈发大,掐的自己手上出了印子,但很快,他平静下来。
也是,他自幼也是觉得,配不上她。无妨,无妨……
“叶氏明河,此生此世,定要嫁给花家七童花满楼。但求诸位在此做个见证,若是小七哥哥瞎一时,我就陪他一时。若是小七哥哥一世不得视物,叶氏明河愿此生此世相伴左右。”
她又一叩首。
“我算是提亲了,花娘亲,你应是不应?小七哥哥也是喜欢我的。”
这下众人皆有些啼笑皆非起来,看着小小的孩子叩头几乎把自己磕破,又是心疼又是感动,花夫人听了这话破涕为笑,匆忙将小孩子抱起来,也不嫌弃她刚刚跪着弄脏了衣物。
“阿河有这份心思,便是小七的福气……成亲一事,等你们长大些……若你……不后悔,我们自然是极高兴的。”
明河应着,有去看花七童,他似乎呆住了,看起来一派傻气,明河心里心疼,便破涕为笑到:“小七哥哥,你愿不愿意娶阿叶?”
花满楼不答,最终还是轻轻叹息一声。
明河又道:“小七哥哥的伤真的没有法子么?”花父叹道:“什么法子都用了,各路神医名医,甚至是宫里的御医,都说没法子了……”
明河微微一沉吟,随后道:“你们可知西门家?万梅山庄里住着医圣前辈,听闻在教导万梅山庄少主,可曾一试?”
花家众人摇头,花家老三问道:“那可医枯骨的医圣如今在万梅山庄?”
明河点头随后道:“医圣规矩颇多,那少庄主听闻也是柴米油盐不进的主儿,若是花家去求医,怕是要空去一场,不若我带着小七哥哥去?我很聪慧的,四哥也说我的剑术好的很,毕竟我是个孩子,他们也肯放我进去,况且若是不错,我父亲与那少庄主应该也有因缘,”
“那我便为你们配些人,你与七童前去,万不可鲁莽。”花家长子说道,花父花母不肯放过一丝希望,自然也是答应下。
花七童一切都由花家人操心着,叶家收到消息听说明河要带花七童求医,叹一声女儿大了,心里还是满意的。
跋涉数日,万梅山庄。
明河跳下马车,没什么内力的她察觉一阵寒意,粉雕玉器的团子在冰天雪地里更显得娇嫩,她裹着红色的斗篷往出走,随后去敲门,自然无人应答。
来之前知道了庄子里拿事的还是少庄主,听闻是个小剑痴,明河想了想,回去夺了一个侍卫的剑,便在雪地里舞了起来。
但是明河也没想到万梅山庄的少庄主心里有这么个概念:“女人就不该拿剑。”
所以少庄主对于门口舞剑的小丸子完全没有兴趣。
直到——
“少庄主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女奴冲进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西门吹雪自幼喜怒不言于色,眉目清隽的少年放下手里的剑谱,问道:“何事?”
“那个小女娃……刚刚舞剑的那个,见没人回应,就把门劈了……”
西门吹雪眼睛亮了亮,他习剑数载,但现下仍是无力劈开那个玄铁大门,门外的幼童竟然做到了?
他起身往外走,身后立刻跟上来无数人。
西门吹雪走进了,看到被劈成片炸了一地的玄铁……现在可以叫烂铁了,皱了皱秀气的眉毛,外面一个穿着红艳艳斗篷却丝毫不显俗气的幼女学着大人的模样一作揖,随后粲然笑开道:“少庄主打扰了,在下带夫君求医,愿少庄主请医圣一救。至于这门,花家与叶家自然会陪给您,陪个金的都没问题。”
西门吹雪:“……”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妈我以为一小时以前我就更新了原来我在做梦?
今天才领书报道好困啊,以后隔日更新,只嫖花满楼,其余人都是朋友。
☆、陆小凤传奇2-雪掩尘
西门吹雪看了眉心一点朱砂的小丫头一眼,又看看她红艳艳的斗篷,转身往回走,还不忘嘱咐:“拦着,没门就用人拦着。”
明河翻了个白眼,随后说:“少庄主,这些人根本拦不到我……我说真的。”明河一个起落到了西门吹雪身侧,西门拔出剑去挡,他的剑是把木剑,竟逼得明河一退。
假以时日必为剑神级别,明河下了个定义,可惜太年幼,如今还是被虐的。
“少庄主,若是你输了,便为我夫君看病,可好?”
少年被她逼得眼睛亮了亮,继续格挡,这幼童无剑心,着实让他看了不喜,偏偏又每个动作随意的没有一丝缝隙,西门吹雪闭上眼睛,挽了个剑花又直刺过去,这一剑竟是隐隐有突破之兆,怕是见了个没剑心的人,自己倒对诚于剑多了几分理解。
明河后空翻着踢到了少年的手腕,他竟一个痉挛,险些扔了自己的剑。
少年单膝着地,用剑堪堪支住身体,黑发雪肤白衣,冷香诱人的很。
在一旁看戏好久的医圣这才跑出来道:“无妨无妨,老朽可替你……额……夫君看病,不过你与你夫君需在此处住满一个月,这些时日你必须与少庄主对练剑法,小姑娘你可答应?”
明河一口应下,扔了剑就往外跑,那少年却是叫住她,随后站起来慢慢走过来,将剑递给她道:“剑在人在……”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明河就打掉那把剑,往外继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