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水远明河又一次回到了井渡大学,又是一年过去,凤他们也成了自己的学长。
明河进了系学生会,新生大多只看到这个漂亮温柔的学姐有多么卓越的能力,唯唯诺诺犹犹豫豫去追求她的时候却又会被告诫她有多难追——毕竟那是幸村精市曾经差点答应的人,也是一直被迹部景吾寻找的人。
水远明河是井大是光一样的存在,她温和的微笑着对待每一个人,礼貌客气却意外地不疏离。
包括在井渡大学后来四年保持“最具有魅力的学长”迹部景吾来到法学系踢场子的时候,她也仅仅是微微一笑,将她有些微卷的,刚刚染成粟色的长发用她纤细的手指轻抚到耳后。
然后回头说:“迹部君大驾,有失远迎,是我们的过错,只是部长今天不在,我们干事若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笑容是迹部熟悉的那一种,带着微微的嘲弄,以及一两分看不穿,还有见到故人的喜悦。
迹部远比她更紧张,甚至手心微微出了汗。
她回来了,就这样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不是从凤的叙述里知道她的近况,而是真的站在自己面前。
明河语气正直的让后面法学系系学生会诸多爱慕她的男男女女都放心的给予迹部景吾同样的圣光模式微笑。
迹部景吾会来法学系踢场子的事出乎明河的意料,她的印象中,这位天之骄子在上了高中之后就对这类事情失去了兴趣――大概是也明白了只要是他想做到的程度,就一定能做到。
而现在这位大爷带着学生会部长级人物,站在法学院院学生会的地盘,开始检查近月来系会的支出情况。
明河看着他,少年现在已经长成最好看的模样,他手指纤长,握着笔的样子却是有力,眉宇间是因为认真而不自觉露出的自信。明河看着他叹了口气,也不太明白明明都是法学系,校会这位却独独极喜欢例行检查法学系系会。
明河倒了杯茶递给迹部,说:“迹部君,请喝。”
迹部拿过茶杯,小抿了一口放到一边。约么半小时后说:“做的不错,辛苦了。”
明河便眉眼弯弯的笑起来。
有钱人就是爱搞些幺蛾子,迹部家明明控制着几乎大半国家的经济命脉,却让唯一的继承人来学了法律,用迹部景吾的话来说就是:“本大爷自然不需要学习那些大学可以交给你的普通雕虫小技,那是我初高中的课程。”
他大概不知道他傲气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水远明河看着他的目光温柔而心疼,这个少年在太过小的年纪里学会了比别人多数倍的课程。
外表光鲜亮丽,内里却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苦痛,当然,他的天赋没有人会质疑。
水远明河刚一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讶异于这个世界的干净,在冰帝安稳的读完初中,逐渐见识到冰帝众人受欢迎的程度,再联想这些最受欢迎的孩子们的家世背景联合起来几乎可以垄断整个j国的经济,水远明河便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自己的优秀。
而迹部景吾这样的人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被人爱上。
那时最初的明河骄傲而自矜,虽有机会和迹部景吾在一起,却还是舍不得。毕竟他那么骄傲,就像是不能那样活着的自己。
一开始觉得她若是越想靠近迹部景吾,就越容易被这个天之骄子忽视掉,毕竟抱着这样心态的人实在太多。
后来阴差阳错救了他好几次,明河也没能真的对迹部景吾成功下手,明河有些自暴自弃的想,迹部他好歹记住了有这么个人。
也不只是记住,迹部景吾或许喜欢自己。她知道的。
明河精神好了多以后,第一次约迹部景吾出门,是在留级的第二年。
此时的迹部景吾俊秀挺拔的身子不断窜高,引的一群刚进大学的学妹为之折腰,说他和幸村一起刷出了井渡大学历年校草的颜值的新高度,同级的姑娘们更是成立了后援会。
但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明河还是很轻易的约了出来。
明河被强制着作为早已破败的水远家唯一的大小姐开始慢慢打理家中企业。
没别的理由,只是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求着明河去找找迹部家的公子的时候,明河忽然心软。
约迹部景吾是想通过迹部认识忍足家的公子忍足侑士,忍足家近期需要大批购入一笔药材,在几家企业中多次衡量,各家也是卯足了气力将自己的药卖给忍足家,毕竟是与柳生家齐名的j国医疗大家。
明河想,迹部大抵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要约到迹部大概是很难的事。
当她去图书馆拦手里拿着书的迹部时,本是准备了一大通话想要说,迹部却点了点头,说:“约在哪,你选时间吗?我明天早上有预约,其余时间有空闲。”
明河笑得眉眼弯弯看他说:“明天约图书馆三楼的咖啡厅吧,下午三点,方便吗?”
“好,明天见。”似乎是看到她笑得这般温暖,迹部的嘴角也微微勾起。
“迹部君再见。”
水远明河飞快的跑远,又回头看了一眼迹部,挥挥手似乎在道别,她忽然觉得,对方眉眼里的欢喜挡都挡不住。
迹部景吾喜欢水远明河,从不是什么秘密。
她生的面容精致,偏生又爱笑,十分的颜色就有了更多闪光点。
她做事极为认真,学生会后辈里亦有不少人对她很是爱慕。
而这些,她并不知道。
就像她并不知道,其实从初中,迹部景吾早就认识她。
他知道明河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自己的面前晃,他知道明河每次看成绩时候都会看着比她高的自己的分数笑得傻气,甚至于,他知道明河今天来约他之前在论坛里用她那个只发公事的帐号询问,如何才能成功约到人,引起一大堆人的疑惑。
他知道关于她的所有,事无巨细。
她有着奇怪又强大的能力,若生在寻常人家指不定会有怎样的危险,迹部却愿意护着她。
所以即使她失踪了,也一定要去找找看。
她心智其实没有展示出来的那么厉害,很多时候善良过了头,有时又残忍过了头。如果他不找到她,护着她,那她可怎么办呀?
他是一个没有死角的人,却纵容着自己的这种喜欢数年,因为自己不说,对方便没办法拒绝。于是在对方提成约他的时候,心底还有一丝可疑的窃喜:看,你还是忍不住来找我了。
这种孩子气的心态对于迹部景吾这样的人来说显然是一个新奇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