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你是怎么知道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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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说起来,当初在夜府的时候,夜晚跟夜震夜威还真是不熟悉。许是因为嫡庶之别,这两位嫡子虽然并没有为难自己,但是很多时候都是懒得用正眼瞧你一眼,这种蔑视其实也是最令人难受的。

只不过夜晚那个时候并不在乎这些,她的目的不是要跟夜家人搞好关系,从来都是奔着进宫这个目标的。所以有的时候,她反而很感激夜威夜震这种高高在上的嫡子做派,这样的话夜晚的麻烦也会相对的少了很多。

夜晚在正殿旁边的小侧殿见了夜震,两年没有见过了,夜晚还真觉得有些恍惚,瞧着眼前的人似有些不相识。夜晚的记忆中夜威夜震的长相多是随了黎氏,五官比较立体,让人一看就是那种具有视觉冲击的帅哥。

而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夜震,却有些憔悴,尽管用力去遮掩,可是眉梢之间还是瞧见了几分憔悴之色。夜家的男人都是骄傲的,夜震这般的这样只怕也是不想在夜晚面前太落魄,惹了笑话。所以今儿个换了一身新衣,鲜亮的墨绿色绣着团云暗纹,脚下蹬着皂靴,瞧着也是新制的。

夜晚看着心里就叹息一声,早些年她只想着复仇,说实话对这两位哥哥也着实没有过多的关注。感情上很是生疏的,基本上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可是如今要让她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夜家落魄,她也是不愿意的。夜家的人再不是东西,那也是她这辈子的娘家,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所以夜晚想在想要补救,希望还来得及。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夜震跪地行礼,动作干净利落,表情微微有些僵硬。

“二哥请起,你我兄妹,无须多礼。”夜晚柔和的说道,为了不让夜震有拘束跟生疏的感觉,这侧殿里并没有拜访规规矩矩的请安是的圈椅。只是当中摆放了一张圆桌,夜晚坐在一边,指着对面的座位让夜震坐下。

夜震很显然有些吃惊,没想到夜晚居然会这样的对待他,瞧着眼前一袭水蓝色襦裙,梳着简单的坠马髻,一团黑发间并没有华丽的首饰,只是簪了珍珠攥心牡丹花的珠钗,面上薄敷胭脂,眉间一点,倒是比记忆中的影子多了几分清丽。

“微臣不敢,娘娘面前哪有微臣的座位,娘娘有事直接吩咐就是。”夜震忙垂下头应道。

到底不是一母同胞的,这生疏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寒心。夜晚也不生气,依旧说道:“今儿个只是妹子见哥哥,可不是皇后见朝臣,二哥一定要跟我这般生分吗?还是说二哥从来没有把我当做一家人?”

夜震忙道:“微臣不敢,只是君臣大纲,不敢逾越。”

“若是这样妹妹心里还好受些,就怕我这个出嫁的人,在你们的眼里从来都不是夜家人。”夜晚半垂了眸,声音中夹着几分哀婉,那长长的如蝶翅般的睫毛忽闪忽闪,倍增凄凉。

夜震心里叹息一声,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只得过去入座,坐下后才说道:“虽然我们兄妹比较生疏,可是娘娘跟微臣一样,身上都有夜家的血,这是改不了的事实。”

这话倒也真实,看来夜震今儿个来也是抱着几分决心的。

这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但是胜在真诚,夜晚缓缓的松了口气。

“二哥知道这一点就好,不管怎么样,我们总是一家人,休戚与共,福祸共担。我也不说矫情的话,要是张口就说兄妹情深,相比哥哥也不敢相信我。我今儿个让哥哥来的目的,想必母亲已经跟哥哥说过了。”夜晚知道跟夜震这样的聪明人说话,不需要兜圈子,只要直接点明利害,他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果然夜晚说出这话,夜震的神色也轻松了些。互相防备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放下戒备,夜震这样的表现才是合情合理的。夜晚甚至于肯定,如果不是她坐上了皇后的位置,夜家的人也未必能求到她跟前来。

“我听母亲说过了。”夜震开口说了一句,面上就带了几分怒色,“这件事是我疏忽了,不知不觉的就着了别人的道,实在是怨不得别人。”

夜震没有再自称微臣,夜晚一直用的是自称我而不是本宫,无形中距离也拉进了不少。夜晚面上的笑容也真诚了些,看着夜震这个样子,缓缓的说道:“要真说起来,也是我给两位哥哥带来的祸患,幕后人不是针对你们去的,而是针对我这个皇后来的。要想从皇上那边扳倒我实在是不容易,所幸他们就从夜家下手,也怪我没有提前想到这一点,让你们遭了池鱼之殃。”

“这事儿如何怪的了你?毕竟当初封后的时候你还在北原城呢,便是想要送消息也是来不及的。只有前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个我们都懂,你不用内疚。”夜震自有自己的骄傲,他本就不是期期艾艾怨天忧地的人,自己不如人,就要服输。

夜晚心里安安点点头,要说起来黎氏也算是好福气,夜晨是个有本事的,虽然早逝可是真论起来在后宫里也没有真的吃多少亏,夜晚能将夏吟月拉下马,还有夜晨的功劳。夜震跟夜威也有几分能耐,虽然不及夜宁出色,可是也并不是纨绔,手上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只可惜,嫡庶便是一道坎,有些人一辈子也跨不过去。

“真是没想到,我们生疏了半辈子,如今倒像是很了解彼此一般,可见血缘天性是怎么也遮掩不了的。”夜晚浅笑,亲自给夜震斟了一杯茶,瞧着夜震微微有些尴尬的脸,面上的神情又柔和了些。许是因为玉娇的缘故,夜晚觉得亲情真是很难得,所以她愿意跟夜家那些她不喜欢的人慢慢的和解,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弄的苦大仇深。

夜晚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茶,轻抿一口,然后才说道:“粮草一事事关重大,按照道理来讲,这样的事情是不该落在两位哥哥的身上。不过既然有人想要挖坑,自然是将计策谋划的细密。二哥你摔折了腿,三哥偏偏差事上出了岔子,都没能跟着皇上出征,爹爹随军出征,只留下两位哥哥。母亲又是内宅妇人,更加不懂的这些官场上的道理,两位哥哥一个赋闲,一个养伤,二哥是病假,这事还好说。可是三哥却是职务上出了岔子,这个时候自然是焦急万分,一定会想办法保住差事。如果我所料不误,应该就是在三哥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将征集粮草的事情送上门来的是不是?”

夜震手一抖,差点将茶水倾洒出来,震惊的看着夜晚,“娘娘派人查过了?”

“并无,这种事情还用查吗?但凡是想要害人的,就那么几种手段,随便一想也能想到了。如果咱们兄妹关系融洽,别人也不敢用这样的计策,只可惜咱们夜家嫡庶不合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们出了事情,第一时间不会跟我商议对策,只怕被我知道了会瞧不起你们,要想方设法的掩盖。”

夜晚这话一语中的,夜震微微垂了头,一个从没有感情,跟自己母亲还是大敌的妹子,他能跟她求救吗?

“是,你说的没错。”夜震也没否认,事情闹得这么大,如今除了夜晚,真的没人能救他们了。

看着夜震的态度,夜晚还是很满意的,没有为了所谓的自尊而扭曲事实,能知错就改,令人欣慰。

“看来咱们夜家是要紧紧地抱成一团,不然的话真被人要欺负死了。”夜晚微怒,眼神中自然而然的就带出了一股凛冽的气息。

夜震早就听闻自己这个庶妹的威名,当初能拒百里晟玄于城外数天,一直坚持到大军来援。他一直觉得也许事实有所夸大,但是此刻看着夜晚的眼神,竟有些不寒而栗。

心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夜震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就听到夜晚问道:“二哥,你跟我说说,当初谁给你们牵的线,怎么接的这趟差事,接了差事之后,怎么最后就跳进了别人的陷阱里?”

许是因为方才那个太过于犀利的眼神,夜震收敛一下心神,想了想,便开口说道:“本来征集粮草这个差事皇上是交给了兵部尚书贺之文,贺之文就交给了手下罗大仁跟蔡军二人。罗大仁跟你三哥罗威有些交情,于是就找到了你三哥,说的很好听,说什么你三哥这个时候就是要戴罪立功,只要把筹集粮草的事情办妥了,到时候贺之文跟你三哥的上司打个招呼,你三哥犯的错也就功过相抵,抹去了。你知道当官的,最不愿意的事情就是留案底,你三哥听说有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开心得很,一口就答应了,还跟人签了文书,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无法反悔了。要真是这样也就罢了,谁知道那个罗大仁真不是个东西,一个套子就把你三哥给套住了。”

夜晚听着眉头就皱了起来,夜威实在是太毛躁了,怎么就能这样轻易地相信了别人,这不是上赶着找抽吗?

“后来呢,这个罗大仁设了个什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