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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容凉的身上。
他依旧那样从容,淡雅,眼底如浮光掠影般,让人看不真切,这样的他,忽然让众人觉得有些陌生。
仰望的感觉,那么突如其来冲击到人的心扉。
这一刻,冰清才恍然发觉,这个男人可以在藏匿所有光华的时候,让所有的人对他卸下防备。可是在他展翅飞翔的时候,别人只能仰望了。
二夫人的心口忽然觉得堵塞的厉害,整个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好,看着冰清的眼神也格外的复杂,想起还在牢中的容锐,眼眶又是一阵酸涩,若是这个时候他能陪在自己身边,也不会这样的惶然无助吧。
三夫人跟容瑾跪在那里,两人就像是随时准备出手的斗鸡,狠狠的盯着对方,眼中的厌弃,那么的昭然若揭。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管这件事情孰对孰错,心姨娘顶撞正妻就犯了规矩。妻妾有别,三弟自己立身不正,也有过错。”
听到容凉的话,容瑾不服就要辩解,却又听到容凉说道:“三弟妹身为正妻也该有自己的气度,连一个妾室都容不下,如此胸襟太过狭隘。”
容瑾听到这话涌上口头的话又咽了回去。
“心姨娘行为不端,禁足一月,三夫人罚抄女戒百遍。至于风姨娘小产一事,等到查清真相,再另行处置。”
冰清听着倒是觉得倒也公平,风姨娘小产一事毕竟是还未查清,这个时候禁足心姨娘,把三夫人关在屋子里抄女戒,正好腾出时间来查清楚这件事情。容凉三言两语就云淡风轻的把最关键的心姨娘跟不合的三夫人都给禁锢住了,两人还不能诉苦。
果然是黑。
这样的处置,三夫人没有异议,但是容瑾想要说什么,可是对上容凉的眼神,所有的话不由的就吞咽了回去。
容戬此时站起身来,看着两个儿子说道:“你们跟我去书房。”
冰清等人忙站起身来恭送他们离开,知道容戬这是要避开女眷训斥容瑾。
容夫人这个时候,就看着三夫人说道:“你是老三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任是谁也不能把你压下去。你自己得先立住,自己立不住,没个正妻的体统,别人又怎么会敬你服你?”
“是,儿媳知错了。”三夫人跪地认错,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羞愧的。
只是一旁的冰清却知道,三夫人只怕是没听到心里去。
果然,容夫人瞧着三夫人这样的姿态心里暗叹一口气,要是换个聪慧的,这个时候就得顺着杆子爬上来表一番决心,然后恳求她的原谅,做一番婆媳和睦的举止来。
可是三夫人只是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怎么看都没有诚心悔过,认识错误的意思。
冰清抬头去看三夫人,却不想眼角扫过了二夫人嘴角刚刚隐去的讥讽,不由微怔,这个时候二夫人还有心情看别人家的笑话。真是不知道这样的性子是天生的宽广不把二爷的事情放心上有心看别人的热闹,还是天性凉薄,没什么事情值得她挂在心上的。
要说起来,二夫人跟三夫人比起来,他
她更愿意跟三夫人走动,至少三夫人清清亮亮的让人看得清透,二夫人……七里拐弯的心眼太多,跟这样的打交道实在是太累。
容夫人当着冰清跟二夫人的面也不会真的很落三夫人的面子,冰清十分知机的跟容夫人告辞,到是二夫人颇有些不情愿,大约还是想要看三夫人的热闹,朝着冰清使了眼色,只可惜冰清没有理会做没看见。
二夫人瞧着这样子,心中暗恨,也只能随着冰清一起告辞出去。
两人走出了正房,在院子里走着,隔着厚厚的棉帘,隐隐约约听到容夫人训斥三夫人的话传来,只是隔得远了,听不真切。
冰清在前头走着,二夫人在后面落后一步跟着,天上的星子都隐在了云层后面,院子里有几盏灯笼照着路,光线并不明亮,隐隐约约只能看清楚脚下的路。两人的丫头都在后头提着灯笼跟着,等到出了正院,这才赶在二人前头照路。
冰清站住脚跟二夫人告辞,二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冰清,阴阳怪气的扔下一句,“大嫂真是心善,只是不知道他日别人会不会对你这般的心善。”
二夫人说完扭头就走了,冰清看着她的背影,也只是浅浅一笑,转头往东苑而去。
含玉在前面提着灯笼,墨玉在旁边扶着冰清,两个丫头话也不敢说,二夫人那话当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冰清却浑不在意,二夫人想要看热闹却被自己打断了,能有好脸色才怪。不过,她家夫君这般有本事,以后她想要被人家看笑话,大约还真有点困难。纵然容凉真的靠不住,有司徒家这个名头,谁又敢放肆呢?
女人想要活得安稳,理直气壮,娘家的助力是一点也不能含糊。
只有嫁了人,才能体会到娘家的好处。纵然冰清对自己的老爹再如何的怨恨,可是现在却也只觉得司徒家的女儿的确有高人一头的本钱。
回了东苑,冰清去了屏风后面换了衣衫,将头发散开,软软的绾了一个纂儿,并没有跟往常一样等着容凉回来,而是自己先上了榻滚进被子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