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小孩聊天真的很困难。宋医生没再说别的闲话,开始做今天诊断的收尾工作,交代道。
“焦虑症的治疗是一个长期过程,症状基本缓解后也仍然需要坚持服药观察后续情况。这之后的一年,我会根据情况调整药物治疗方案,逐渐减药直至停药。”
“所以即使你现在状态非常好,也不能擅自调整治疗方案。减药和停药都要咨询过我之后才行,知道吗?”
“我明白。”易连禾说。
宋医生说完,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可交代的了。
只是结束时实在忍不住,又补充道,“虽然这么说显得我很不专业,但我还是想说一句。”
“恭喜你。你痊愈了。”
易连禾听见,抿了抿嘴角。第一次朝自己的医生露出酒窝来。
他站起来送医生出门。守在客厅里的谌述看到他们的表情,对结果也猜得差不多了。
虽然算是意料之中,但还是很让人高兴。
两人送宋医生到门口。分别时,易连禾真挚道,“谢谢。”
“不客气。”宋医生说。
“也谢谢你自己。”
不管曾经有过什么样苦难的日子,这样的结果总是让人欣慰的。
“我得考虑一下是不是该把你当成优秀案例讲给我的学生。”
“那就不用了吧。”易连禾说,“你学生的病人,不一定有我这样好的运气。”
宋医生闻言,在他和谌述之间来回看了一遍,最终没多说什么,点头道。
“再见。”
送完医生回家,谌述继续打电话。
易连禾在旁边看着,眉毛又不自觉地蹙起来。
谌述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去摸,被他拉下来握在手心里闷闷不乐地捏来捏去。
通话结束,易连禾说,“我很快就能出门工作了。”
突然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谌述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怎么这么说?”
“我也可以工作,”易连禾说,“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也不用那么拼命地去演戏,把自己搞得又累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