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以沫给他换了只碗,“得了啊,别再提那些倒胃口的事了。”
林泉兀自喋喋不休,顾忌小百在场,含糊道:“……才没了多久啊,再者你们统共才见过几面,居然就开始大献殷勤。虽说你和……是一个人,但我敢打赌那货肯定不知道唔……”
戚以沫一筷子牛仔骨噎得他半死:“化悲愤为食欲吧话唠先生。难得小百请客,不多吃点怎么对得起他。”
小百qaq:“焦糖哥你不厚道!”
“再来一份木瓜炖血燕?”
“我错了,我错了……等等,你点木瓜干什么?”
戚以沫面无表情地:“小林子嫌胸肌不够大,给他补一补。”
“噗!”满嘴食物无法辩解的林泉悲愤了。
鲜花攻势持续了一段时间,骤然停了。
搁常人身上,突如其来的浪漫突然没有了,必然会觉得不习惯,进而想跟对方联系一下。
但戚以沫忙着赶通告,赶完通告看剧本,看完剧本逗小林。时不时还和关扬视频一下,看夫夫二人组秀恩爱——
关扬每次嘴贱把大魔王惹急了,都会收到“那今晚就分床睡好了”这类惨绝人寰的威胁,无论多不乐意,必然光速拿出装水的小碗,顶在头上窝角落里装鹌鹑。没站两分钟就装模作样地说“地上有蟑螂”、“外面有老鼠”、“怕的话我陪你睡啊”等低级的求和用语,把戚以沫乐得够呛。
生活实在太舒心,完全无暇分给梵洺一丝一毫注意力。
被晾几天后,梵洺沉不住气了,派秘书给戚以沫打电话。
先是夸他给公司创造了价值,公司很看好他云云,紧接着说“董事长非常欣赏你,希望和你当面商谈,明天下午四点来总部一趟。”
戚以沫开了扩音,一旁的林泉听得清清楚楚,捂着肚子笑倒在了沙发上。
“真为他的情伤捉急,亏柳梦能配合着说出口,哎哟,哈哈哈哈……”
笑够了,林泉一咕噜爬起来,握住戚以沫的两肩正色道:“你自己警惕点,别糊里糊涂栽他手里了,听到没有?”神态严肃地像个小老头。
“你想歪了,他应该是另有打算……具体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
但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的。
翌日下午,戚以沫提前二十分钟进入总部。
前台挂着礼貌的笑:“您好。”
“您好,我是司愔,来找董事长。”
“请问有预约吗?”
“有。”
“请稍等,我为你查询。”
没等前台查出个所以然,梵洺的第二秘书丁晗就找到了戚以沫,“董事长让我来接你。他临时有个会议,现在还没开完,你先跟我上去吧。”
搭乘电梯进入梵洺办公楼层,将戚以沫安置在会客厅,奉上一杯茶,丁晗就放心地走了。
戚以沫坐了一会儿,前后一联想,就猜到梵洺在玩什么把戏。
典型的恩威并施——明明是他约下的时间,却临时变卦,推托自己要开会,如一棒子打得你心理没底。但他同时给你留了面子,派身边的秘书迎接,算是甜枣,让你心底飘飘然,觉得他还是重视你的。
这秘书人选也有学问,高了,像秘书组长柳梦,来访者就会产生“我非常重要”的感觉,后面难免端着,不利于梵洺谈条件。低了的话,来访者就会有“反正看不上我,那我也无所谓”的逆反心里,同样对梵洺不利。
而丁晗,他地位虽在柳梦之下,对外界来说却是第二秘书,仿佛只要柳梦有一点纰漏,他就能取而代之。实际上,他的实权比其他秘书高不了多少。
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想让他诚惶诚恐吗?可惜,他上辈子明里暗里打了太多硬仗,还不把这点场面放在眼里。
放眼四顾,这间会客厅和他上辈子看见的差别不大,只茶几上的茶具换了一组,以前是骨瓷茶杯,现在是印花玻璃杯。
不知道梵洺什么时候来,沙发上呆得无聊,他干脆走到休息区看风景。
电梯门一打开看到的就是休息区,位于会客厅和办公室之间,起隔断作用。墙面内嵌水族箱,靠近会客厅的那面养着色彩缤纷的热带鱼。靠近梵洺办公室的那面却是海水鱼种,有拇指大的透明水母,还有呆呆的小丑鱼。
外墙那面是双层落地窗,戚以沫靠在窗边远眺r市胜景,看厌了就逗逗鱼,直到骄阳收了余威,暮色渐起,才等到梵洺。
两人进了梵洺的办公室。
柳梦用托盘端来两杯饮料,一杯牛奶,一杯柳橙汁,放在两人中间。
“喝吧。”
尽管牛奶近在手边,他还是选择了离自己略远的柳橙汁,抿了一口:“不知道董事长想谈什么?”
梵洺答非所问:“会谈钢琴吗?”
“并不擅长。”
“不太擅长,那就是会弹。”梵洺拿起公文包,抽出一个文件夹,一个光碟,塞进笔记本光驱:“楼下就有钢琴,等会儿一起下去,你弹《卡农》给我听听。”
戚以沫心下一凛:“我不会……董事长看过我的档案,应当知道弹钢琴只是我的兴趣,我连级都没考过。”
“是吗,”梵洺打开文件夹,“你乐器选修课是钢琴,你的老师给了全a,说你具备专业水准……别急着争辩,看完这段录像再说。”
梵洺将笔记本转向他,放映的视频只有黑白两色,屏幕右上角标着年月日,一看就是从监控里调出来的——是他当初在c市陪林泉飚音的监控录像。
梵洺嘴角笑意冷冷,表情是尽在掌握的从容:“如果你坚持不会……也行,那就跳支舞吧。”
鼠标轻击,视频画面一转,赫然是他和李思语合作的那场七重纱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