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蓝得耀眼,像是一块剔透的水晶将半个世界紧紧包裹;纯白色的云朵浮在头顶,飘在脚下,自张开的指缝间温柔掠过。
因为天地太广阔,前后上下都看不到边际,下降的速度反而不甚明显,就像是身后忽然长了双翅膀,整个人乘风踏云,翱翔在蓝天碧海之间。
江封调整了二人的姿势,将余火整个环抱在双臂之间,伸手往他胸口处贴了贴:“还害怕吗!”心跳像是没有之前快了。
余火扭头看向他,黑发被风吹得飞起,脸上全是笑意:“不怕!”
山河壮美,天地无垠,广袤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彼此紧紧依偎,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胸腔中涌起无法言喻的喜爱和柔情,江封低下头,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余火,和我正式交往吧!”
余火像是突然当机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墨玉似的眸子看了江封一眼又飞速垂下:“我,我需要想一想……”
“什么!”耳朵里灌满风声,江封凑近他大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你答应做我男朋友了吗!”
余火羞得手足无措,也凑近他大喊一声:“我需要想一想!”
剩下的旅程中余火没有再说过话,只专心享受于长风之中自由飞翔的极致快感。而江封盯着他红得几乎能滴血的耳垂美滋滋看了一路,并且觉得还能津津有味的看个几百年。
高度表接近1500米时,江封抬手打开了降落伞。巨大的伞帽猛地张开,二人受冲力往上回升了一小段儿,其后下降速度减慢,周围的景色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灿烂的阳光之下,二人迎着醉人的醺风,缓缓接近预计降落点。
“余火,将双腿抬起来。”临降落的最后一刻江封出声提醒道。数秒之后,二人以坐姿稳稳落在地面。
有工作人员跑过来帮他们解除了身上的伞包和背带,江封拉着余火一起站起来四处走了几步,缓和高速降落的不适感,顺便问道:“其他组怎么样?”
“报告少将!”来人敬礼道:“其他组员已经全部安全降落!”
江封点点头,正准备和余火一起返回机场内的集合点,就发现余火忽然神色有些奇怪的捂住了小腹位置,心中一紧:“怎么了,胃不舒服吗?”
余火摇摇头,将手从肚子上放了下来:“没事,可能是因为跳伞的时候太紧张了。”
江封将人揽进怀里,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掌在他肚子上轻轻揉了起来:“这样好受一点吗?待会儿回去后喝点热水,我再给你找点胃药。”
旁边还有两位工作人员正在看着,余火脸上瞬间爆红,推开江封的手就大步往前走:“好、好多了,我真没事,江封哥,咱们快点去和大家集合吧。”
刚刚才占过便宜,并得到了会考虑考虑的承诺,江封也不想逼得太紧,目送他像是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一样蹦远了,转头得意洋洋地跟机场工作人员介绍:“呐,那是我男朋友。”
确定江封已经看不到自己了,余火悄悄又将手放回了肚子上:或许是因为跳伞时一瞬间濒临死亡的巨大刺激,他体内的灵力从跳出舱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飞速窜动,一直到片刻之前丹田处忽然跳了一下,随即微微有些发烫,竟像是立马就要突破二阶的趋势。
功法每突破一阶时都会疯狂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必会形成异象,因此眼下绝不是突破的好时机。
余火心中默念功法口诀,如此数息之后,将丹田周围四处乱窜的灵气又给压了回去。
集合点在机场塔楼的正前方,余火二人赶回去的时候,其他人果然都已经到了。就像江封说过的,所有人都兴奋得不行,嚷嚷着还想再跳一遍。
“今天只是让你们先体验一下,”刘怀导演道:“别着急,过两天拍跳伞镜头的时候有你们跳的机会,到时候想跳多少次都行。走吧走吧,里头场景都已经搭好了,别耽误时间,咱们可还有戏没拍完呢。”
今天要拍的戏有点特殊,是所有特种兵都必须要经历的刑讯训练,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反刑讯抗逼迫训练。
一走进摄影棚,大家就都被里头阴森森的色调,和随处可见的各种刑讯工具给吓了一跳。
许曼晴脸色有点发白,悄悄往江封身边靠了靠:“江教官,你们进行反刑讯训练的时候,这些东西真要用在自己人身上啊?”
“那是当然。要不然怎么叫做反刑讯训练。”
看着这些只要扫上一眼就能引起极大心理不适的器具,赵舸航咽了咽口水:“那,那用在自己人身上的时候总会手下留情,不会真像敌人那么狠吧?”
江封摇摇头,神色十分严肃:“你正好说反了。反刑讯的目的,就是要最大限度的提高士兵抵抗严刑逼供的能力,所以必须毫不留情,力图造成比敌人所能施加的更加痛苦的体验。训练强度越高,抗刑能力越强,出现意外情况时存活几率就越大。”
“对待战友比敌人还狠?”有人搓了搓胳膊,“这也太可怕了吧。”
“这不仅是为了保护我方机密,也是为了每一位士兵的自身安全着想。”江封道:“特种兵能力强悍,执行的机密任务众多,也就更容易成为敌方俘虏的目标。如果当真遭遇意外被敌人控制,一旦受不了对方刑讯手段吐露信息的,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就是必死无疑。只有咬紧牙关坚持等待救援,才能有一线生机。”
许曼晴忽然有些好奇:“江教官,那你被敌人俘虏过吗?”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在江封身上。
“被俘虏过。”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阵抽气声。
“那,那结果呢?”
“结果?”江封笑了笑,借着光线昏暗,偷偷往一脸担忧的余火手上捏了捏,“结果被我一个人反抄了老窝。”
“哇!”众人惊呼出声,然后齐齐鼓掌:“教官真牛逼!”
考虑到太血腥的刑讯手法可能会引起观众不适,剧组选择进行拍摄的场景是冰刑。铺满厚厚一层冰块的水里寒冷刺骨,强行将受训者的头按进去,等他闭不住气想要呼吸时,森冷如刀的冰水就会呛入肺叶,那种滋味,绝对比普通呛水的痛苦还要强烈数百数千倍。
演员们虽然不用真实经历这种痛苦,只是将头按进冰桶里,做出濒死挣扎的样子再抬起头就行,但次数多了难免也会呛到几口水,加上难以忍受的刺骨低温,没过多久就纷纷涕泪横流受不了了。
而刘怀要得就是这个效果:“难受就对了,浸冰桶嘛,你要是一点都不难受演出来怎么会真实?来来来,就把这惨兮兮的模样带进戏里头,早早拍完不就不用受苦了嘛!”
有气氛烘托以及真实体验,大家拍摄的进度都很快。可偏偏到了余火这里,却出了一点问题。
“余火啊,”刘怀盯着镜头看了几遍,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浸完冰桶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其他人被按进去几次,最起码也会脸色发白嘴唇青紫,冻得牙齿直颤;可余火被按进去泡了半天,除了头发湿哒哒贴在额头上,依旧是面色红润有光泽,不仅没有丝毫饱受折磨的感觉,反倒浸湿了里面穿的白色t恤,呈半透明状紧紧贴在肌肤上,显出些活色生香的湿身诱惑来。
“会不会是泡得时间太短了?”
饰演刑讯执行者的演员连连摇头:“已经够长了,其他人每次只泡了十几秒,余先生足足泡了将近一分钟,再长……”再长他怕会当场把余火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