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狐说魃道 水心沙 2629 字 20天前

忽然窗开了,乒的下把我惊得一呆。窗外无风,连辆过往的车都没有。

我下意识看向狐狸,他也在朝那方向看,目光闪闪烁烁的,似笑非笑。

突然感觉手腕疼了起来,那种在林默家走投无路时感觉到的疼。我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而铘和狐狸谁都没有注意到这点,甚至没人注意到我手腕上那串珠子在隐隐泛红。

我悄悄握了下拳头以舒张血管,可是疼痛更加厉害了,急剧收紧的链子把我手上的动脉勒得突突直跳,跳得让我太阳穴都胀了起来,我不由自主低哼出声。

“呵呵……”这同时窗外一阵轻笑荡了进来。随即荡入的,是一把鲜红色的头发。

红得像火一样张扬的头发。

在我还没能看得更清楚的时候一道黑影陡然间从窗外滑了进来,轻轻飘飘,像只凭地而起的大鸟。然后风似的一卷,在窗台上消失了。

只留道话音在客堂里游荡着,就像他出现又消失的身影,很妖娆,很干净。

他说:老狐狸,结界弱成这样,连那种东西都可以随意出入了么。

他还说:梵天珠,改天……我们再来会会。

他是谁,后来每次问起,狐狸总是打着哈哈随口就胡混过去,铘则干脆无视我的话,他总是很清楚怎样能让我最心甘情愿地闭嘴。

一来二去,我也就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每每想起艾桐,想起张寒,想起那件嫁衣,心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涩。

有些话我一直没说出口,不是不想说,而是觉得自己没有那资格去说。

我觉得狐狸可能从头到尾都是知道那个蛊的厉害的,甚至艾桐的死,聪明如他,只怕也是早就预料到的。只是为什么在还可能来得及搭救她之前,狐狸不干干脆脆地伸一把援手呢?只那么不咸不淡地教我一些,最终连隔靴搔痒的用处都派不上。

可是这些话我一直没对狐狸说。

妖怪没有插手人命运的责任。很早以前他就对我这么说过。生也好死也罢,那不过是浮云一片,看淡也就如此。可是你横加干涉,反倒逆了天的转盘。而同天斗,没个佛法金身,小妖怪锉骨扬灰都担不起那责任。

所以,狐狸那么做,也是仁至义尽了,我没有权利责怪他些什么,哪怕他早在事情发生前洞察了一切。

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看得到一切别人看不到的,却做不了自己想做的。

有时候想,如果我真是铘嘴里那个神主大人,该多好。千年前,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而千年后的现在,他在我这样的人身边,又是怎样的不甘。

可是我该怎么办。

这些话我都不能说,只能在心里想。想得有时候心里会隐隐发疼,然后在狐狸每一次“哦呀,你小白”的调侃里嘴硬地顶上一句:你个大白。

我真的很没用。

我也真的命犯孤星,克尽身边的人。

如果艾桐当时不来找我,她会不会能活得更久一点?

这问题想过一次,以后不再有勇气继续去想。甚至,我没有那个胆量去她的坟前给她上香。

而这个依旧只能在自己心里想想。

我能向谁说呢。

谁能听我说呢。

而我自己命运的结果又到底会是怎样。

全文免费阅读 282.《黄泉公子》

你有没有听说过黄泉公子?

狐狸说,它们是堕落在阴阳两界的夹缝里一些奇怪的东西,通常总是行走于活人和死人的界限边缘,因此你无法断言它们究竟是鬼还是怪。

你有没有见过黄泉公子?

见过。有好长一阵子,我为了它们常常会失眠,现在不再失眠了,可是每当我不小心又看到它们闪过的身影时,总琢磨着……不妨说说它们的故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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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桐和张寒的事发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去回忆和她一起时的那些过往。心里总觉得很愧对于她,那种明明可以预防,却偏偏眼看着一切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结束的罪恶感。

而每每这么说起时,狐狸总是很不以为然。在他非同人类的大脑构层里,觉得我这种难过很没意义,他总说:“我都不晓得你在难受什么,小白,你以为知道什么就可以解决什么吗,你可知道,那天晚上跟着那片绣过来缠着你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怎么会知道。”第一次被那么问起时,我硬着声回答他。

他笑笑:“其实张寒早就不是人,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如果不是那块绣,他今世本倒可以做上回太平人。”

“……不是人……鬼么?那为什么我看不出来?”

“也不是鬼。”

“那是什么??”

这一追问,狐狸原本扬着的嘴角不知为什么忽然敛了敛,然后道:“黄泉公子吧。”

“黄泉公子?那是什么?”

他沉吟了一下,就在我以为他要回答我的时候,突然一蹦三尺,然后急急忙忙窜进了厨房:“哦呀!我的糕我的糕!”

那以后我再追问他,他就匝匝嘴,然后点我一下头。

然后对我竖起三根指头,朝我晃了晃:三次,至少还有三次轮回,他们间的问题才会彻底解决,你这局外人还是不要插手就好。如果不是看那东西找上门,老子也懒得去管那些,这世道在妖怪眼里能管的事多了,在神仙眼里就更甚,要都去插上一手,还不乱成套了。

好吧,说了半天,其实还是解决不了什么实质性问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狐狸很多话总说得模棱两可又漫不经心,不过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或多或少总有点安慰。于是有一天一个人鼓起勇气带这祭品去艾桐的坟上祭了祭,原本做好了心理准备去面对她的魂魄,可是祭拜的那天,她的坟头周围冷冷清清。我不知道是不是在那晚之后她就消失了,如果这之后真的一直都再看不到她,那她那晚来找的原因,只怕也随着那件红嫁衣、那个男人一起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