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中学的课本作业本都留着什么的也是醉。阮蒙翻翻那泛着浓重霉味的书本,看着上边自己留下的幼稚字体倒也觉得几分怀念。但霉味都这么重了,再留着怕是要长毛——毕竟是有着好几十年历史的玩意儿了。
阮蒙很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忍受不了箱子里的霉味而翻几本就罢手,之后整箱卖给收废品的,而是兴致勃勃地都翻出来看了看。
所以他才发现了那本带锁的日记本。他拿着从储蓄罐里得到的小钥匙,插.进去,一扭,开了。
***
“喂?小婉,我明天想请个假,你自己盯着店里没关系吧?……嗯,有点事儿想处理一下。……抱歉啊,麻烦你了。……嗯,拜拜。”
挂了电话,阮蒙拨了另一个号。
“喂?阮蒙?你是要找白泽吗?”哮天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小心翼翼的。
阮蒙一愣,忍不住也跟着减小了音量,“我不找他,我找你。有点事儿想请你帮我。”
哮天:“那我先求你好不啦,把你家大神请回去啊!每天散发低气压,好可怕!你知不知道你家那位虽然战五渣,但是自带‘万兽之首’的霸气属性啊!他不控制气场,我每天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儿啊!”
阮蒙:“……”
阮蒙:“你先帮我,完事了我把白泽领回来。”
哮天:“你说你说。”
……
“我来啦!”第二天一早,哮天敲开了阮蒙家的门。“哇,你黑眼圈好重!”
早就整装待发的阮蒙揽过哮天肩膀锁门就走,“抓紧时间。”
***
洛河城西有座山,名曰“与君山”。山不高,也就1000多米的样子,胜在景色优美,也算个小景点。有条盘山路盘旋而上,到半山腰就接到通往外市的高速公路上去了,想要登山攀顶的人可以坐车到半山腰,之后就只能靠自己的双腿了。
两人坐车到了半山腰下来,哮天以为还要往上走,没想到阮蒙领着他原路返回。
“你当年就在这地方挂的?”哮天问,“你跑这地方来干嘛啊?”
阮蒙:“求姻缘。”
哮天掏掏耳朵,“啊?”
“这山顶有座月老庙,据说挺灵的。”
哮天不屑地摆摆手,“这种鬼话你也信,月老这种神仙不存在的,都是你们凡人胡说的。”
“可我当时信了。”
原本不信,只因为见了白泽,所以信了这漫天神佛。
“怎么求的?”哮天很感兴趣。
阮蒙:“有两种。如果你是暗恋,那么就将在庙里求来的姻缘结系在山顶的那颗‘姻缘树’上,那么你心仪之人就会在不久的将来也倾心与你。如果你已经有了恋人,那么将从庙里求来的姻缘结系在恋人的手腕上,便可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哮天:“听着挺好的,不过也太扯了。”
阮蒙:“嗯,其实最早这与君山上什么都没有。后来开发旅游业,来爬山的人多了,有许多人结合这‘与君山’的山名,戏称那颗独据山顶的树为‘姻缘树’,大家就开始往树上系红绳。也不知是以讹传讹还是真有其事,总之大家都说姻缘树挺灵的,政府顺应民意,又在山顶建了一间月老庙。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与其说是封建迷信,不如说是一种美好的期许和愿景吧。”
哮天拿胳膊肘顶顶阮蒙,“那你当年求的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呀?”
“第二种。”
“哦哦哦!”哮天立马追问道,“你有恋人的呀!都没听你提起过呢?谁呀?”
阮蒙深深地看了哮天一眼,“在你家发威的那位。”
哮天张着嘴巴石化。
“喂喂喂!把你们的故事告诉我呀!”一路上哮天缠着阮蒙吵个不停。
白泽和阮蒙?!!白泽那个老男人终于有人肯收了么?简直感动得泪流满面。
“应该就是这儿。”阮蒙和哮天站在一处急拐弯的地方,抬头瞧瞧那块“事故易发路段”的三角形警示牌。他四顾了一下,确定没有其他行人和车辆,目光灼灼地看哮天,“你带我飞下去。”
“啊?”
“不能吗?神仙不是都能飞来飞去吗?你好歹也算个大神,带上我也可以吧?”
“不是不能……你下去干嘛呀?”哮天探头瞧瞧被密林掩盖,一眼瞧不到底的山坳。
“因为我的尸首和遗物在下边。”
阮蒙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只是后来重新变回人后听已然白发苍苍的宋奶奶说起来过。当然,宋奶奶也是听警方说的——那天与君山雾浓,一辆超速驾驶的私家车强行超车,致使阮蒙乘坐的大巴在急转弯地带冲出护栏跌落山崖,一车27人全部罹难。
那几天与君山这一带一直大雾,一场雨接一场雨,给搜救工作带来极大困难。加上夏季高温,待到警方找到大巴的最终失事地点,一车尸首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
现在事故现场已然被清理干净,只有那些比其他地方矮了一截的树木还能证明当年这里发生过什么。
“你竟然把我当警犬使唤!”啸天抽动着鼻子四处寻找,十分不忿地吐槽。
“好啸天~看在咱俩的革命友谊上好好帮我找嘛。”阮蒙自己也四处翻翻找找,“真找到了我就把那款炫魔手柄送你!……找不到也送你~”
“你说哒!”啸天跳过来扑到阮蒙的背上又使劲嗅了嗅他的气味,拍胸脯保证到,“你放心!只要那个什么姻缘结还没烂成灰,埋地三尺我也给你找出来!”
阮蒙在日记里提到要来月老庙求姻缘结,可是警方交还给阮家父母的只有阮蒙的随身背包,里边并没有姻缘结。所以阮蒙觉得,姻缘结一定还在这里。
只是,20多年的日晒雨淋,真的还找得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