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内后,景灼见在床上盘膝修炼的元家宝,拿起一卷书坐在软榻上看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他便放下手中书,开始闭目沉思。
当初年轻气盛,认为凡事既然要做便要做到最好,以至于忽略了当初那些在门派大比中被他当众毫不留情打败的人心中是何感想。
修为与他相比差了一截的人败在他手下倒也是情理之中,虽有不甘却绝不会心生怨恨。但那人自诩天之骄子,被人捧到了天上去,心高气傲却被他一击击败,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遑论当时他刚入道时间尚浅,修为比之更是稍显逊色,如此大的打击想来让他对自己心生怨恨了罢。
说起来,他们曾经还是一起喝过几杯淡酒的交情,也称得上是故交。
一想起这个,景灼就隐隐有些头疼。
人心难测,命运难测。若是当初那人没有那般心高气傲,若是当初自己没有想着力求完美,或许今日修真界变会多一位惊才绝艳的强者。
当时大比一结束那人便消失了,没想到今日竟以魔修的身份登场。真是世事难料啊。
“师尊因何时烦心?”
元家宝一睁开眼便看到自家师尊凝重的表情闭目沉思,竟连他走到身边都不知晓,一时间有些好奇。
景灼睁开眼看向走到他身前的元宝,说道:“没事,只是想到一些陈年往事罢了。”
“陈年往事?可方便说给弟子听听?”
伏在自家师尊大腿上,元家宝脸上满是平静。
“嗯。”
……
一晚上的时间,耳边都流进自家师尊清冷中带着温柔的声线,元家宝听他讲以前的事听得入神,竟没有留意到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直到月落日升,故事讲完,他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
景灼将手覆在他背上,暖暖的灵力舒缓着静脉跟肌肉,让他忍不住轻吟出声。
景灼说了一晚上,将自己所感所想全都说出口,这还是第一次。
元家宝笑道:“师尊无需多想,那人沦为魔修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多少年前的事了,就算是当面打了他一巴掌也不至于记恨到现在。如今他还想对付师尊,可见其度量之小,算不上真君子,说句难听的,倒像个跳梁小丑。”
“为师有分寸。”
“见到他,师尊不必手下留情,若被反伤,得不偿失。”
“嗯,都听元宝的。”
元家宝被侵入体内的灵力弄得很舒服,干脆往上挪了挪身子搂住自家师尊的脖子靠在他肩上。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魔修是谁,那我们也不必再有多余的动作,一切还是尽早解决得好。”
“仙凤天尊留下能制许晴的方法,必是早有预料。既然症结在此,便一件一件办。”
“师尊是想先对付许晴那边么?”
“嗯。”
“行,听师尊的。”不能亲手了结了许晴,还不能气死她了?
想到这里,元家宝搂着景灼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事情有变,之前做的决定自然作废。此时,万回峰上两大门派齐聚,以东华派为首,正商议如何对付许晴。
东华派金元、天一以及溯柔出面,净云派则是厉云、虚机以及已经确定为下一任掌门的林晟出面。
听闻许晴服用禁忌丹药一跃有了化神期的修为,虚机嗤之以鼻。
“不好好走正道,偏做些旁门左道之事,仙云峰当真是越发堕落了。”
厉云面色凝重地看向金元:“消息可属实?”
“千真万确。”
林晟看了一眼站在金元旁边的刘轲,刘轲朝他点了点头。
厉云注意到他俩的动作,不作声。
天一收到景灼传音,愣了一下便开口说道:“景灼师兄说他也参加此次行动。”
虚机冷哼一声,道:“怎么没见他出来?化神期的强者架子也挺大。”
金元闻言皱了皱眉头,溯柔却听不得虚机这话。
“师兄本就不爱争这些,虚机长老此言未免过了。”
虚机没想到他随口一说也会被溯柔当面反驳,当即脸上有些挂不住。想再刺上几句,对方又是女修……
林晟及时站了出来,朝溯柔行了一礼:“溯柔长老莫要见怪,虚机长老一向只是心直口快,并无恶意。”
虚机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溯柔也没有追着人不放,只是淡淡说了句:“这个习惯留着可不好。”
从头到尾厉云没作一声,林晟往他那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