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静芸抬头看向来人,不由挑眉,眼中差异的光芒一闪而过,“安平?”
安平嘴角露出一个笑意,将刚才的冷厉如刀化去了不少。
唐静芸细细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总感觉他身上的气势与前几天所见的有所不同,少年的眉宇间沾染上了风霜,却宛如一把洗去铅尘的锐利之剑,比之那天更是锋芒盛了几分。
“坐,”唐静芸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没想到你也会来参加这样的宴会?”
“嗯,”安平应了一声,不客气地坐在了唐静芸的身边,“很无聊?”
唐静芸差异地看向他,“嗯?”
安平看了眼她手中的东西,“不然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
唐静芸了然一笑,“说不上无聊不无聊,反正不都是那些事情吗?你看看你些人,一个个穿着光鲜亮丽,有谁知道这内里的腐烂?”
“你对这个圈子很讨厌?”安平脸上闪过诧异,认真的看着唐静芸,那双眼睛很清澈,却偏偏带着几分凉薄。
他的眼睛很明亮,看人的时候带着灼灼之色,只是唐静芸却能够在其中感觉到几分迷茫和无措,就像是一个缺失了目标的小孩子,渴望着别人的指引。
唐静芸突然有种恍惚的错觉,好似回到了自己那一日夺得唐家家主位置的时候,意气风发,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内心却荒芜的可怕,寂寞就像是荒原上的野草疯长。
她笑了笑,敛去眼底的沧桑,“不讨厌,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渴望跻身这个圈子吗?有多少终其一生都在圈子外徘徊,进不去,又舍不得离开,只能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隔膜遥望。这个圈子是肮脏了点,也太利益化了些,但是你要知道,这就是你生存的根本,有些人天生就适合玩转权谋,换了个环境,反而寸步难行。”
安平看着唐静芸眼中一闪而逝的沧桑,有些不明白,这个女生明明年纪和自己相仿,为什么在她身上却能够看到更多的沧桑和无力?看着她,他似乎会下意识的亲近,好似她身上有种能够吸引他的特质。
“你也说过了,这个圈子太过肮脏了。”安平轻轻的叹了一口,眼角眉梢带着几分少年人的轻愁,看着唐静芸手中那杯红酒,那酒的颜色是如此的鲜艳,让他想起那个男人倒下的时候,胸口迸出的鲜血,迷人而肮脏。
“谁说肮脏的鲜血不能浇灌出圣洁的花朵?”唐静芸轻抿一口杯中的酒,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指了指自己,“你看,我不就是吗?”
谁能想到她这样一身高贵气质的女人,曾经也就是一个匍匐在他人脚下祈求生存的人?
安平闻言,目光注视着唐静芸,露出了一个稚气的笑容,却光彩熠熠,那对飞扬的眉毛看起来像是一对翅膀,昭示着这个少年人终究会展翅翱翔,“唐静芸,我们是好朋友吧?”
“是吧。”唐静芸不置可否,“在不涉及利益的时候。”
“呵,你真是个实诚的人。”安平对着她笑道,露出嘴角边的小酒窝。
唐静芸耸了耸肩,实诚吗?她前世在商场上可是出了名的狡诈。
“既然咱们是朋友,那么我觉得朋友间应该坦诚,所以我很抱歉一直瞒着你我的身份,”安平的嘴角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就像是幼童在弄恶作剧即将成功时候的样子,“其实我是缅甸安氏军阀的继承人之一,就在前几天,我杀了我的父亲和哥哥,成功上位。”
唐静芸喝酒的动作顿了顿,哪怕幅度很小,还是让安平笑了出来,看到一向八风不动的唐静芸露出这样的神情,令他莫名的感到好玩。
唐静芸的脑中瞬间闪过资料,安氏军阀这可是缅甸军阀中最大的一支,也是素来驻扎在缅甸的军阀,怪不得前几天街上如此戒严,看来是因为权力交替的关系。
看着身边的这个少年人,嘴角上勾,一双凤眸微微挑起,带着几分难掩的勾人,“你那天在山上问我的问题,是为了处理你父亲?”
安平撇了撇嘴,觉得有些失望,怎么这样的消息她就这么快的平静下来,真是讨厌,不过还是点点头,“对啊,你不害怕吗?我可是杀了我的父亲和哥哥呢,一个能够对血亲出手的人,不应该是一个被人唾弃和恐惧的人吗?”
“不,”唐静芸摇头,“话语权掌握在强者手中。”
安平笑了,笑的很灿烂,“谢谢!”
他真的很庆幸,自己能够遇到唐静芸这样的人,一个年纪相仿却足够做他生命中的导师的人。
安平看着唐静芸手中的盘子已经空了,手中的红酒杯也空了,笑着起身去给他拿东西,若是让他的那些下属看到这样的安平,那个素来果决异常、一直都是强势的人居然会露出这样的笑容,肯定都会被吓坏。
“唐小姐真是艳福不浅,到哪里都有美男相伴啊。”一道低沉阴冷的声音响起,杜叶康看着唐静芸的眼中是满满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