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修平挑了挑眉。
“我知道您对我有不满,也因为各种原因并不赞同我和她在一起,您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枝枝为难,我也是,所以才想单独和您聊聊。”
“您应该已经了解过我的家庭情况了,但我觉得还是要自己坦白地说一下,我四岁以前生活在孤儿院,后来一直跟爷爷生活在一起,现在是一个人。父亲因为入室抢劫有过前科,后来因为意外去世,母亲是谁,我不知道。”
江起淮顿了顿,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我知道这样的条件实在是配不上枝枝,我曾经也确实觉得自己应该放手,我做了自以为对的选择,但却做错了。”
他低着眼说:“我试过了,但我放不下。”
“我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原生家庭和成长环境,能做到的只有尽力改变自己,您对我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尽管提。无论是什么样的条件,要我达到什么样的高度,我都会做到,除了离开枝枝。”
他抬起头,对上了陶修平的视线,眼神认真而平静:“我知道只靠说对您来说可能没什么说服力,我会证明给您看。”
“所以,希望您能给我一点时间,也给我一次机会,”他深深地低下了头,缓声说,“我的所有和全部,都会给她,我会对她一辈子好。”
陶修平良久没说话,深深地看着他。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在很多年前他还是少年时,在陶修平在医院里第一次见到他,就瞧见了他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磨不烂的傲骨。
陶修平那时候就明白,什么样的威胁和阻拦对他来说都没用。
他得在他面前把灿烂的东西捏碎给他看。
而此时,他从挺拔的少年长成为能够顶天立地的男人,却心甘情愿地低着姿态弯下脊梁,来祈求一次机会。
陶修平叹道:“你是个好孩子。”
江起淮没说话,他垂着头,唇角平直,每一根神经都脆弱的绷紧。
陶修平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你不用这么严肃,我其实今天叫你来没有别的意思,既然答应枝枝了,那我就不会做这种当她一面背后一面的事,那不成坏蛋了么,被枝枝知道了得多怨我。”
“叫你来除了想听你跟我说说心里话以外,其实还有一层原因,”他语气和缓下来,温声说,“叔叔想跟你道个歉。”
江起淮怔了怔,抬起头来。
“叔叔也是个自私的人,当时的想法和态度确实是没考虑过你的,我没去考虑过你这个孩子本身的能力和性格,只看到了对枝枝不利的方面,确实对你有些残忍了,也不太公平。”
“其实后来枝枝自己虽然从来不说,但是我这个当爸的从小看着她长大,她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过得也一直不高兴,我是始终都有些愧疚的。至于你们家的事情呢,我这些年也一直都有在关注,包括你自己的发展。”
陶修平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子上,镜片后锐利的眼睛含笑看着他,“不要觉得自己配不上谁,也别被不可抗的那些因素束缚住了手脚,你是个很好的孩子,也是个优秀的男人。”
陶修平抬手,越过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道:“男人想要成功就得自信点儿,要觉得自己可以配得上最好的女人,我们家枝枝可不就是最好的。”
江起淮喉咙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陶修平想了想,又瞅着他悠悠道:“不过我的宝贝闺女交给你吧,我还是觉得有点儿亏,所以你也别放松,要是哪天我觉得你又配不上枝枝了,那该踢还是得踢。”
他笑眯眯看着他说:“所以,改天来我家得陪叔叔练天鹅臂,啊?”
江起淮:“……”
第84章 咕噜噜 殿下的公主。
季繁到家的时候, 江起淮正在和陶修平下棋。
两个人坐在象棋前,陶修平一边摸着下巴看着棋盘沉吟:“你这小子给我下套啊。”
江起淮笑了一下,没做声。
“不过呢, ”陶修平拖长了声, 捏着个炮往旁边移了两个, 扫了一眼, 笑道, “教教你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江起淮目光落在棋盘上, 似乎是陷入了苦战, 半晌没动。
陶修平哼哼道:“还是年轻, 进攻意图太明显了,你倒是藏着点儿啊。”
季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突然看起来就变得其乐融融了起来。
他换了鞋走进来, 居高临下地站在旁边。
江起淮走了个車。
季繁清了清嗓子。
陶修平吃了他的象。
季繁将外套脱掉丢到一边,在旁边左晃右晃地站了半天。
然后看着江起淮淡定地跳马了。
他这一动, 陶修平再次拧起了眉,敲着桌面上已经被吃掉的棋子, 陷入了沉思。
季繁忍不住说:“我回来了。”
“消停会儿,”陶修平头也没抬地说, “下棋呢。”
“……”
季繁震惊了:“不是, 你这老头儿怎么有人陪你下棋就不认亲儿子了呢?我在家里是一点儿地位都没有了?”
“你又不陪我下棋,一天天就知道出去玩,还要什么地位, ”陶修平眼见着这战局无力回天了,将棋子往前一推,抬起头来看着他悠悠道,“来一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