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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起淮把陶枝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忙了一整天,之前的那股兴奋劲儿过了以后,她后知后觉地累到眼睛都差点儿睁不开。
飞速洗了个战斗澡以后,躺在床上几乎是几秒钟就睡着了,连江起淮到家的信息都没来得及看。
隔周,她将拍好了的封底成片发到《singo》,又收到了他家大少爷以及编辑部一系列的彩虹屁,陶枝通通坦然接受了。
副主编发微信一边哭着一边找她吐槽,真情实感地哭诉她救了编辑部的狗命,称这是她入职以来最晚定片时间最赶的三月刊。
临近过年,工作室的人几乎全都懈怠下来,许随年不是本地人,今年早早地准备回老家,临走之前跟陶枝交代了一下合作方的事和年初摄影展,顺便八卦了一下她和江起淮的感情进展。
他问到最后,陶枝实在有些忍无可忍,直接一手拖着他的行李箱,一手推着他把他往外赶:“别像个gay蜜一样在这里问东问西的了行吗?再之后我是不是还得跟你交代一下他往上数三代的家庭情况啊?赶紧走吧,不怕你赶不上飞机吗?”
她这话提醒了许随年,他一边被他推着往外走一边侧头问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他爷爷是干什么的?”
陶枝笑着将他推出了工作室的门,隔着玻璃朝他招了招手:“明年见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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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年过得有些晚,一直到二月中下旬,除夕将至。
江起淮年前一天都没休过,一直到除夕夜当天才放假,除夕当天的下午,他到陶枝家门口接了她,两个人一起回了陶家老房子。
陶修平给家里的阿姨放了假提前回家过年,于是年夜饭和饺子只能自己解决,陶枝和江起淮来的时候,陶修平拉着一直睡到中午迷迷糊糊刚起来不久的季繁进厨房,准备年夜饭。
他大清早买了一堆食材回来,他负责硬菜,季繁处理生鲜,两人一进门,就看见季繁穿着围裙戴上了手套,追着爬了满地的螃蟹鸡飞狗跳地抓。
六七只螃蟹活蹦乱跳地横着在厨房门口穿行,越过餐厅爬到玄关门口,尖锐的爪子扎着江起淮拎来的年货和补品往上爬。
江起淮将东西放在地上,捏着螃蟹屁股把它揪起来,走到厨房丢进水桶里:“我来吧。”
陶枝震惊地看着季繁演话剧似的追着几只螃蟹满屋跑:“你这干什么了,能让它们都跑干净?”
“我下蒸锅的时候忘盖锅盖了,”季繁说,“谁他妈知道那么高的蒸锅它们都能翻出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最后一只螃蟹丢进水桶里,江起淮拎着桶拿到厨房去冲洗,重新下锅。
“我突然发现江起淮还有点儿用啊。”季繁一边头也不抬地按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一边说。
陶枝冷笑了一声:“反正是比你有用多了,”她侧过头,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你跟谁聊天呢聊这么欢?”
她视线刚一扫过来,季繁“咔嚓”一下锁了屏,扭过头来不满地说:“我还能不能有点儿私人空间了?”
他动作很快,但陶枝还是看见了他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猫猫头表情包。
“提问。”她满脸严肃地高高举起了手。
季繁低下头重新看手机:“说。”
陶枝:“你准备什么时候追我们可爱灵灵?”
“我追……”季繁的表情呆滞了两秒,而后从呆滞转到了震惊,最后莫名地暴躁了起来。
他猛地往旁边退了半步,涨红了脸说:“我什么时候说要追她了?!”
“那你这天天没完没了的在这儿干嘛呢?”陶枝下巴朝他手机抬了抬,“聊着玩儿啊?不打算负责啊?”
季繁红着脸沉默地瞪了她好半天,肩膀一塌,忽然泄了气一般地说:“要是追能有用我还说什么了,她又不喜欢我。”
“她之前说了,喜欢温柔的。”他一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着自己问道,“你看我,跟温柔这两个字沾半点儿边么。”
陶枝认真地上下打量他,点点头,赞同地说:“温和柔都看不出来,倒是挺油的。”
“我他妈?”季繁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早上刚洗的头。”
“又不是说你头发油,”陶枝真心实意地说,“你但凡把你身上那些个破破烂烂的衣服换掉,颜色稍微少点儿别跟个大蝴蝶似的,都不至于大学毕业了人还看不上你。”
“你懂个屁时尚。”季繁不服道。
陶枝:“你懂个屁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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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繁感觉自己的审美被侮辱了,不想再跟陶枝说话,宁愿跟讨厌的江起淮待在同一个厨房里准备年夜饭。
陶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吃吃水果,也觉得没意思,跑到厨房去看着几个男人忙活。
陶修平第一次见江起淮见厨房,有些意外他还会做菜,意外之后也就心安理得的让他掌勺。
陶枝叼着颗葡萄跑到他旁边,看着他有条不紊地将各种洗切好的食物下锅,含糊道:“我怎么感觉我带你回来过年是骗了个免费厨子呢。”
“免费不行,”江起淮平静说,“记得打钱。”
陶枝把葡萄皮儿丢了:“你现在怎么这么认钱啊?”
“毕竟缺钱,”江起淮一边掀开砂锅盖子,用筷子戳了戳里面的牛肉一边说,“还欠着女朋友一个宫殿。”
陶枝侧头看了一眼,厨房另一边,陶修平正靠在中岛旁边指挥着季繁洗菜,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那女朋友不是说了,不要宫殿也行。”陶枝小声说。
江起淮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没有宫殿怎么跟公主求婚?”他不紧不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