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盛微语连忙侧身让开一条路, “伯母好,易言他有事出门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了,”黎萱进了屋, 打量着公寓四周, 似乎是第一次来。
盛微语赶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去给她倒了杯水,“伯母您坐。”
说完又觉尴尬无比, 她只是暂借宿在易言家,自己都算是个客人, 反而招待起易言的母亲来了,显得她好像是这屋子的女主人似的。
黎萱接过水杯后,“嗯, 你也坐吧。”
盛微语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没再说话。
客厅里陷入尴尬的沉默。
盛微语坐在一边,面对黎萱有些局促。说实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同女性长辈相处, 可能是小时候经常被舅妈打骂,她对任何女性长辈都亲近不起来。即使是对她温柔宽容的周阿姨,相处时,她也始终感到局促。
易言的母亲一看就不爱笑,这会儿表情更是严肃,几乎让她下意识就想起小时候,和舅妈相处的场景,一样的板着脸,仿佛下一秒就要骂她打她一样。
这时,黎萱忽然开口:“你和易言在同居?”
盛微语摆了摆手,“没有,只是因为这几天出了点特殊情况,我暂时住这。”
她说得尽量含糊,不希望和黎萱刚见面就被对方了解到自己的窘况。
然而,黎萱却在这时说道:“易言这几天忙上忙下,就是为了你的事吧?”
盛微语心里一颤。
黎萱又说:“网上的事我也大概清楚,我同周远松有生意上的往来,对他那点破烂事还是有点了解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
没想到会这么巧,当年圈内闹得风风雨雨的男女主人公的孩子,会成为她儿子的女朋友。
黎萱和周远松有点私交,周远松当年和盛夏的事,她自然也知晓一点。
当年还是个纨绔公子哥的周远松,同娱乐圈十七岁就拿下最年轻影后的盛夏谈恋爱的事,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但终究是阶级不同,两人未经世事的年轻人,败在了现实面前。
周远松娶了家里给他安排好的未婚妻,盛夏失踪了一年多,重现娱乐圈,当年的恋爱仿佛只是一段娱记乱编纂的绯闻。
却没人想得到,失踪了一年多的盛夏,竟是瞒着所有人生下了一个孩子。
连周远松本人都是十年前无意中得知。
老实说,当年的事,黎萱是知道一点内情的,周远松同盛夏约好私奔,却在最后关头当了懦夫,没有赴约。她同为女人,也能想象到盛夏当时的绝望与怨恨,却也不耻,盛夏还要执着地去生下这个孩子,把愤恨撒到孩子身上。
这件事情,黎萱始终是抱着冷眼旁观的心态,甚至,她本人是对周远松和盛夏都不耻的,她身在世家,做事雷厉风行,最看重面子,对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装在眼里。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件事情,会和她产生交集。
黎萱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盛微语一眼,确实是眉眼里和盛夏有五分相似,却又继承了周远松年轻时的优点,显得更精致些。这种面相,太勾人,招男人喜欢,却招女人警惕。
黎萱开口问:“你和易言交往多久了?”
盛微语如实回答,“不到两个月。”
“不到两个月?”黎萱有些惊讶,心想易言前些年一直在国外,回国也才几个月。
看出她的惊讶,盛微语讪讪,“其实我和易言是高中同学。”
闻言,黎萱一时没缓过来,片刻之后,忽然想起一些旧事,易言当年抗拒出国,今年又忽然一声不吭回国,那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疑点立马就像是被根线串联起来,变得有理有据。
黎萱看着面前的女人,不自觉就想起了盛夏当年的事迹,究竟是有什么样的魔力,才会让冷静自持的人都被勾了魂?
黎萱不由抿紧了唇,“这几天周家都被闹得鸡犬不宁,易言倒是聪明,把你留在这,外面的人也找不到。”
盛微语敏锐地感觉到,这话里带着刺,黎萱是有点怪她把易言拖进了这场本与他无关的风波里。她低了低头,“我给易言添麻烦了。”
黎萱也没否认,继续道:“易言这孩子,从小就倔,什么事都喜欢一个人扛,从来不让我和他爸担心什么,但为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少受点累,过安生日子?”
“出了这事,他也没和家里说。他倒是心疼你,把你护在这,自己在外面对付。又是和男星闹绯闻,又是人肉,又是上一代的恩怨曲折曝光,他也不想想,这事闹得那么大,他一己之力,能对付得了吗?”
盛微语听出黎萱是在暗示,明明是她自己的事,她却在这当个没事人一样过日子,让易言一个人去收拾烂摊子。
她也委屈,她又不是自己情愿当朵被养在温室里的娇花,明明是易言对她只字不提,现在却变成了她当了只缩头乌龟,可她又解释不了。
她能解释什么呢?解释她也是刚刚才得知事情会演变得这么严重的?
事发两天了,她才发觉不对劲,黎萱不会怪易言把消息封锁得太好,只会觉得她都这么大人了,心里也没点掂量。
她看得出来,黎萱对她有意见。在对她有意见的人面前做解释,无论解释什么,那人对她的意见不会减少。
因为让黎萱不满的,是她这个人,而非只是一件事。被人不满的时候,连呼吸都是惹人讨厌的。
与其这样,她不如不解释,多说也无益,反而招人嫌。
盛微语能做的,只能是把委屈往肚子里咽,再次放低姿态,“这事由我而起,我会尽快回周家,把这事处理好的。”
黎萱坐了会儿就回去了,她原本是特意挑着周末过来看易言的,因为易言在上周三的时候,答应说周末再回家,周五的时候却又被易言告知说要处理点事,不能回去了。
她心想着上次聚餐后,易言好像和家里亲近了,于是自作主张过来,还买了许多他爱吃的菜。
却没想到没见着儿子,见着了儿子金屋藏的小娇娇,还是个正处在风尖浪口的小娇娇。
黎萱立马知道易言不回家要去处理的事是什么事了,母性使然的护犊心理,她心里对盛微语自然是有些许不满的。
两个关系等同于陌生人的人待在一起,实在尴尬又无趣,她连饭都没做,把东西放在这就走了。
临走前,盛微语说要送她,却被她阻止,“别,我来的时候,可是还见着有不少记者守在小区门口呢,你也别出门了,别又添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