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过完了,天气开始凉爽起来,八月初,永宁侯赵府乱了两三日,收拾了数十个箱子,两房人一起,带了十几辆车,一家子浩浩荡荡的往京城去了。
锦城有不少人家也有姑娘待选的,有的在京城有本家或娘家亲戚的,早已走了,有的也就跟赵府人差不多儿的日子进京,算着不违旨也就可以了。
七姑娘八姑娘都有手帕交要进京的,约了进京后一起玩。
赵家在京城亲戚不多,几代以来,陆陆续续嫁过来有四五位姑奶奶,有两位已经去世了,有两位是隔了房的,唯一亲近的就是赵二夫人的嫡长女,在赵家排行第二的姑奶奶,嫁在了襄阳候林家,是襄阳候第三子的正室夫人。正儿八经是姻亲了。
这也就算是嫁的不错了,襄阳候虽也不是京里的红人儿,倒比着赵家强些儿,以前二房又并不承爵,只没想到,如今竟倒成了侯爷嫡女了。
赵家向来疼姑娘,又有家底,嫁妆向来丰厚,当年嫁二姑娘的时候,赵二夫人是亲自来京城买地买铺子买宅子做嫁妆的,手面颇为大方,一幢三进的精致宅院就在落花胡同,在京城算得上好的地段了。
这一回赵家一家子就都预备着住在这里。
去京城要走水路陆路,赵家一家子坐的船在通州码头停靠,赵家的女婿,林家的三少爷亲自带着两个管事几个小厮并几个媳妇婆子侯在码头上,车也带了七八辆来,赵二夫人在船上见到这阵仗,先就舒了一口气。
女婿这样给体面,可见女儿日子过的不错。
见赵二夫人扶着赵老太太下船来,林三少就上前请安,又笑道:“玉娘听到祖母、岳母岳父大人并众位妹妹要来,欢喜的了不得,天天算着日子,这眼见得日子差不多了,这几日只是坐立不安,立逼着我早些来这里预备迎接,幸好倒没迟了。”
赵老太太坐船久了,精神不是太好,没有说什么,赵二夫人欢喜的笑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玉儿不懂事,你多担待些才是。”
林三少笑道:“玉娘原也要来的,只是她上月才诊出身孕来,这会儿月份还轻,母亲怕她劳累着了,不许她来,玉娘说了,还请祖母不要怪罪才是。”
赵二夫人听了,更是欢喜的无可不可的:“她竟也没说?她小孩儿家不懂,这种事自要小心些,果然还是亲家夫人明白。”
林三少笑道:“因是上月才诊出来的,想着岳母就要来了,送信只怕还错过了,索性来了再禀,是一样的。”
一头说着,又去给后头下船的赵二老爷,赵四老爷请安,又见过小舅子和几位妹妹,闹了一阵,才伺候着赵家一家子上车,林三少因没想到赵家带了这么多东西,车子不够,又要去码头上现租几辆车装箱笼,又要在那里等。
这码头是进京的水路,不停的有各地的船只靠岸来,卸货下人,向来繁忙热闹,别说赵家几位不大出门的姑娘看的眼睛都用不过来,就是以前常出门的赵如意也没见过这样热闹繁忙的码头,倒并不着急开车,好奇的只是张望。
她和十姑娘坐一辆车,赵十姑娘也是一样的忍不住往外头看,两人方向不同,赵如意就听到她‘咦’了一声。
她随意的回头看一眼,赵十姑娘说:“你别看了。”
“搞什么鬼?”赵如意真是拉着不走,赶着倒退的脾气,哪里忍得住,立刻就要转过来看,赵十姑娘这才说:“刚才依稀看着,好像是田太太一家子。”
听到那家人,赵如意就笑道:“她也是赶着我脾气好,我要是脾气不好,今晚她还得腿疼。”
十姑娘嗤一声就笑了,她也是觉得挺爽的。
赵如意挤过去看,那田太太还过来了,关键是她还扶着一个头发略有些花白的老妇人,赵老夫人精神不好,暂时还没上车,正在一边的凉棚里坐着透气呢,田太太扶着的那个老妇人,就是冲着赵老夫人去的。
赵如意眼珠子都不用转就知道这扶着的人,多半是田老太太吧。
田老太太年纪虽不小了,眼神儿倒好,挺远就看到了赵老夫人,赵家她也跟别的人不熟,就认得赵老夫人,立刻就走了过来,田太太跟儿媳妇在一边扶着,田太太嘴里还劝着:“这样的地方,也不好说话,既然知道在京城,回头打听了去拜访就是了,有的是日子呢。”
田老太太一张圆圆的团脸,看起来很是和气的样子,脾气也好,笑呵呵的说:“既然碰到了,说两句话,回头自然也是要去拜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