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颐老早就像问他了,但是之前折腾的厉害一直就没问出口,“为什么?”
“因为你漂亮。”谢铭谦又开始笑得很流氓,他右手一直揽着修颐的腰,现在更是把修颐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你不知道,我妈是当年公认的第一美人,所以我从小就想一定要找一个至少不能没我妈漂亮的媳妇儿,你是我见过觉得最漂亮的一个。”
“比我漂亮的人有的是。”修颐忽然有些生气,他这是什么意思——“最漂亮的一个”,是不是以前还有很多个,然后觉得不够漂亮了就不要了,果然是个土匪,没人性的渣渣。
谢铭谦看他不说话就知道他一定是又在胡思乱想,“想什么呢,老子这么多年到现在就你一个!老子还就看得上你,别人通通都看不上!”
整个下午,修颐就和谢铭谦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气氛正好,难得的平和。虽然修颐还是觉得谢铭谦是个土匪流氓,但是他不知怎么就忽然相信了谢铭谦好像是真的喜欢他的。他现在还不能接受同性恋,除了谢铭谦之前把自己强行绑来这里之外,修颐都不得不承认谢铭谦真的对他很好,就连他父母在世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细致的照顾过他。
可是修颐有修颐的傲气,他和谢铭谦这样算什么,被包养的情人和饲主么?谢铭谦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爱他,既然这样,那就表示出你的诚意和真心吧。目前这种被包养的状态,我们的历史系副教授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要逃。
他要逃的远远的,看谢铭谦会怎么样。
他不信谢铭谦真的这么手眼通天,能让他无处藏身,总有一些地方是他触及不到的。
7、真·陈家
自从那天想通了之后修颐就开始努力的配合谢铭谦哄他开心,顺便养好身体。有了身体做本钱才能有机会逃跑,不然以他现在走几步都要歇一会的状态,还没走到大门口就被人抓回来了。
另外,他要寻找突破口。家里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全有保镖站岗巡逻,大门和围墙上还有安防系统,他想一个人逃出去简直就是难于上青天,更遑论这别墅是建在山上,方圆二公里内想找出个活人都难。
因为他现在身子虚受不住,所以谢铭谦还没有要他,只是变着方儿的哄他吃药吃东西,无所不用其极的想吧修颐的身体调养好。
养好了,才好下口。
虽然每天亲亲抱抱不少,但都只是隔靴搔痒,这种看得到却吃不到的痛苦实在是不足外人道也。谢铭谦活了二十八年,终于体会到了欲求不满的男人是有多暴躁。
让谢铭谦暴躁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修颐不愿意喝中药。
这事其实不能怪修颐,中药那玩意儿那么难喝,是个人都不愿意一天三顿当饭似的喝。每次一大碗,修颐胃口又小,喝完就直接不想吃饭了。谢铭谦眼看着好不容易有点精神头的修颐因为不吃饭又一点点的瘦下去,心里就又开始疯狂长草:这要什么时候能把身子挑好,禁欲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当然,这话他不能直接跟修颐说,要不修颐就该连药都不喝了。
这个时候,十分有狗头军师潜质的陈恒同志又出来打酱油了。表达的主要内容就是陈恒他那个超级牛逼的亲哥陈礼和“大嫂”苏淮生从意大利回来了,而陈礼那里有个很有名的药膳师父,是当年他“大嫂”有次受了枪伤之后陈礼专门请回来,给从小在意大利长大,完全不能接受中药味道的苏淮生补身体的。既然修颐不想吃药,那吃药膳调养也是可以的,说不定吸收更好。
这次陈礼回来点名要见谢铭谦,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这次突然转移中心到t市来之前没有一点征兆,连他老子都不确定是怎么回事,所以上头那群老家伙们开始坐不住了。t市这边势力太过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不想给谢铭谦去当炮灰。他们知道谢家跟陈家关系好,陈礼说也算是谢铭谦的大哥都说的过去,所以让他来探探口风,各家都好安排后面的路数。
再者就是苏淮生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妖孽听说谢铭谦金屋藏娇了,更是闹着要见修颐。陈礼对苏淮生绝对是说一不二,所以就指挥陈恒让谢铭谦把人带过去给他瞧瞧。
就谢铭谦私心而论他是不想让修颐见苏
淮生的。苏淮生此人过于妖孽,不按常理出牌是常态,谁知道他见了修颐之后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见了陈礼,他和修颐这事在家里就算是跟家里过了明路了,只要陈礼表态不干涉他,那就没人能来跟他说三道四唧唧歪歪的。再加上请药膳师父,怎么都是好处多余坏处,反正有陈礼在,苏淮生再折腾也翻不出天去。
于是谢三少放心了,周末的时候带着修颐和陈恒一道就进京去了陈礼家——在香山上的陈家老宅。
陈老将军早就退居二线了,所以现在陈家当家做主的,就是陈礼。
还是夏季的时节,香山的枫叶还没红,看上去跟平常的小山没什么区别。谢铭谦和修颐一辆车,陈恒一辆车;但是半路上陈恒就跑到谢铭谦这里来当电灯泡,还美其名曰来给修颐介绍香山风景。
谢铭谦忍到内伤才克制住自己没把陈恒从车窗扔出去,尤其是看见修颐被陈恒逗笑了的时候,心中的熊熊妒火已经烧到了顶端。不得不说,妒火中烧的男人最可怕。
最后陈恒没被扔出去,因为到地方了。
修颐看着眼前这座建筑,就觉得自己穿越回了古代。青砖院墙,红漆门柱,门当户对和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就连门上都挂着“陈府”二字的牌匾。
大老远就看见一个穿着深紫色和服的女人带着几个人站在大门口,陈恒下了车就冲过去抱住了她。谢铭谦在后面给满脸震惊的修颐解释,“这是大哥身边的大总管,上杉薰子,正经的日本忍术传人。陈恒小时候跟她长大的,所以跟她感情很亲近。还有……她也是我的大嫂……”,最后一句他说的有些无奈,他实在不明白上杉薰子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看上他那个面瘫冰山似的大哥。
谢铭寒的夫人!修颐吓了一跳,之前听张妈说谢铭谦的大哥谢铭寒是国安局局长,也就是传说中的特务头子,他的夫人会是上杉薰子!修颐想,这个世界不要太疯狂哦……
上杉薰子把陈恒从身上扒下来,戳戳他的脑门,“泼猴儿,都多大的人了还一副没正形的样子,爷看见又要打你一顿。”说的严厉,但语气里的宠溺也是显而易见的。
“铭谦来了啊,好久没见了。您贵人事忙,早把我们扔到一边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大嫂!”她瞥一眼谢铭谦,说着明显的调笑话。不等谢铭谦接话,又从他身后拉出修颐来细细打量,笑着说,“真真儿是个标志人物,瞧这风骨,配你这土匪算是糟蹋了。”
端的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谁都不冷落。
修颐听她这话顿时觉得遇到了知己,他本是修养极好的人,平时对谁多是彬彬有礼的,便对上杉薰子笑了一下,结果晃得她又说,“哎呦喂,难怪了难怪了,这一笑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我们家这混世霸王这次也栽了!”
谢铭谦不敢反驳她,只能假装望着别处。陈恒都是奔三张儿的人了,在薰子面前还要装小孩撒娇,“薰子姊姊咱们快进去了,热死了!”
“哎哟,瞧我。一高兴什么都顾不得了,快进来,爷知道你们来早就等着了,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她拉着修颐的手就往里面走,“一会我去吩咐厨房给你们做顿好的,夏天燥热,先吃点子冰的去去暑气。”
修颐被她牵着进到宅子里面,光看外面便已经觉得是古香古色的贵气逼人了。没成想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进门先是一块一人半高的太湖石,绕到后面便是宅子里的第一进,正厅是平时会客用的,如果留人吃饭便在花厅里,两边的厢房给下人住。从正厅里穿过再经过一段抄手游廊便会见到一个简单的小花园——这便是第二进。主人家日常在第二进活动,家人和亲近的朋友便也在第二进的正厅里接待。正厅右边是花厅,左边是陈礼的大书房,两边厢房是客房,都有专人负责收拾。再往后的第三进就不是随便能进的了,那是主人家的内院,陈礼和苏淮生的卧室也在里面。除非里面喊人了,下人一般是不能轻易进去的。
因为是弟弟们来,所以便在第二进的花厅里会面。
午后时光,正厅里的阳光不是很充足
修颐第一眼看见的是一颗火红的脑袋。脑袋的主人很没正形的歪在花梨椅上,那脑袋上还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指匀挺有力而修长,正在慢慢的抚摸那头火红的头发。
顺着那只手向上看,是一个面容英挺的男子,形容为峰眉剑目也不为过,淡色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明明只是坐在那里不动,明明是看起来没什么不同的一个男人,那双眼睛却让人不自觉畏惧,不自觉噤声,不自觉敬畏。好似一切都通透开来,就算蒙再多俗世也让人铮铮然醒来。
背景是一幅张旭的草书,修颐看不出真假,但直觉的觉得陈礼这里不可能有假货。后面的条案上是一对儿的青釉瓷瓶,带冰裂纹,底部隐约还有一点点窑变的样子。
真是穿越了……修颐想。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思绪。
“爷,二公子和我们家三少爷到了,我去看看厨房。”上杉薰子将他们带进屋之后留了句话,转身就到
后面去了。临走眼睛还瞄了一眼那颗歪着的脑袋,隐约笑了。
陈礼颔首,又朝谢铭谦陈恒他们点点头。
“大哥好!”两个年近三十了的男人难得的如此正式的向人问好,简直像孩子一样。这表现出来他们对陈礼的敬重与畏惧,是由真心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