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医道通天 明月长剑 4826 字 20天前

时间在点点流逝,楚韵的思维似乎活动了一点,忽然跳起来:“凌威,这会不会是一堵楼房的外墙,我记得墙壁都不是很厚,敲击可能有人听见的。”

凌威缓缓张开眼,没有移动,微微叹口气:“建宁地势低洼,没有地下室等建筑,地下的都是厚厚的混凝土层。”

“那么,我就用手机。”楚韵说完,自己也觉得很泄气,颓然坐回到凌威身边,手机在地下根本没信号。

“我们会死吗?”许久,楚韵提出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感觉到身体下面一阵潮湿寒冷,下意识靠近凌威的肩头。

“至少暂时我们不会死。”凌威轻声笑了笑,他经历过生死,坦然一点:“科学研究标明,一个人不吃不喝还可以活几天。”

“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楚韵娇嗔地用肩头撞了一下凌威:“我可不想死。”

“我也不想死。”凌威笑声大了一点:“我们先休息一下,慢慢想办法,说不定明天建筑工地发现古墓没有了,会再深挖,发现我们进来的通道不就有救了。”

“有点道理。”楚韵对凌威的想法十分怀疑。但是在这时候,有点希望总是好的,至少可以暂时心安一点,她声音轻缓地说道:“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睡觉。”凌威实在找不出可以做的事,唯有养一会精神再说“睡不着。”楚韵微微叹息一声:“我想听你的故事。”

“我有什么故事。”凌威轻声苦笑:“一个孤儿,成长与京都医学院,到建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然后寻找千年灵芝,几年后又到这儿,这些你都是知道的。”

“我想知道,你在龙骨崖的遭遇。”楚韵声音很柔,她知道凌威有一个惨痛的经历,一直不愿触及,但楚韵对于凌威从一个外科主刀手变成出色的中医,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充满好奇凌威一阵沉默,手电已经关闭,楚韵看不见他的脸,感觉到他情绪微微波动,轻声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说,我随口问问。”

“其实也没什么,反正也是闲着,说一下也可以。”凌威的语气有点深远。

一个夏日的夜晚,在建宁市一处地下,一男一女肩靠肩坐在一起,四周一片死寂,人生的许多事就是那么奇妙,听着凌威略带磁性的话语,楚韵竟然感到一丝温馨,就连面对死亡的恐惧都减了几分。

在凌威心中,楚韵是个出色的外科医生,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算得上值得信任的良师益友,,和她谈话有一种踏实感。

“当时,我刚拿到千年灵芝,忽然一阵天崩地裂。”时隔多年,凌威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语气还有点微微颤抖,楚韵下意识地贴近一点,抓住他的手,传递一种安慰。

对于楚韵的举动,凌威恍如未觉,语气低沉,陷入深深的回忆中:“我醒来时,躺在一张陈旧的木床上,全身一点不能动弹,床前站着一个中年美妇,笑容恬静柔和,就是她救了我,我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知道大家都叫她云姨。云姨是个受人尊重的中医医生,她每天除了接待一些病人,诊病开方和针灸治疗,其他时间就四处采药,我就是她采药时捡回来的。”

凌威语气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从云姨口中知道是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我是医生,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很可能这辈子别再想爬起来,脑袋一片空白,没想到一生就这样毁了,我没有勇气去想可可,每天只是呆呆发愣。云姨让一个哑巴专门服侍我,喂饭喂药,翻身擦洗,端屎端尿。逐渐的,我都过意不去,与其这样生不如死,毫无尊严地活着,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我开始绝食,打算结束生命。”

楚韵握了握凌威的手,她经常和病人打交道,理解凌威当时的心墙,疾病并不是病人最怕的,最拍的是那种生活不便,一切都要人照顾,甚至屎尿都无法自理失去尊严的痛苦。

“谢谢。”这次凌威感觉到楚韵的关切,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一连两天滴水未进,服侍我的哑巴有点着急,拉来云姨指着我指手画脚,云姨看了看我的脉搏,很温和地说道,孩子,生命不是用来糟蹋的,你不要辜负了医生救你的一片苦心,将来的路还很长,你要是没有决心站起来就真的永远站不起来了。我是医生,这些话经常对病人说,可听到别人对我说就是另一种滋味了,我想了很久,决定活下去,我只能两只手臂活动,就试着看一些书,那里全部是中医书,还有许多古籍善本,看了不久竟然迷恋起来,那是和我接受的西医教育完全不一样的天地,为了一点好奇和打发时间,我不停背诵书籍和药方揣摩其中的精要之处,三个月过后,我的病没有什么起色,我的中医知识倒是增长了一大截,云姨在屋内替别人诊病开药的时候,我还会偶尔插上一两句,云姨只是一笑了之。

又过了一个月,随着我的知识增加和经常冷眼旁观,我渐渐可以从病人的言谈举止中发现病症,云姨对我也另眼相看,会让许多病人到我床前接受我的诊治,云姨在一旁偶尔说上两句,指点我的不足。我又可以替人治病,恢复一点信心。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天一伙人闯进来,对云姨语气虽然恭敬,但明显责怪她不应该把医术传授与我,云姨说只是拿我做实验,因为我的伤太重了,她要挑战一下,可那些人不答应,坚决要云姨把我赶出龙骨崖下面的村子。,我被通过一个长长的通道送出山外,云姨把我安排在一个小镇上她信任的小药铺,不久以后,她和哑巴也走出大山,在小镇上治病救人,我反而有机会接触大量病人进行实践,同时我也燃起了站起来的欲*望,在云姨的一种神奇膏药的配合下,我的骨骼竟然奇迹般慢慢恢复一点,可以勉强行走几步。再后来,云姨传授了我子午流注和大周天针法,我刚掌握,那一伙赶我离开龙骨崖的人不知怎么又追到云姨行医的小药铺,云姨吩咐我马上离开,永远不要再回去,而且大周天针法不可以轻易使用,就这样,我匆匆别过云姨,行走江湖,直到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才有信心过来寻找可可,可是、、、、、、、”

凌威的声音忽然变得伤感,噶然而止。楚韵当然知道为了什么,凌威历尽万般痛苦,终于有信心面对自己心爱的姑娘,然而姑娘却杳无音讯,怎么能不心伤,而楚韵更感到难过的是她知道可可死了,而凌威却不知道,心中还在痴痴守望。

又是一阵沉寂,沉寂得两人心情都有点沉重,楚韵轻轻把头靠在凌威肩上,算是给他一份慰藉,也是给自己一份踏实的感觉,不至于心慌,凌威一动不动,楚韵也放慢呼吸,感受着凌威心脏的跳动。

忽然,一丝轻微的声音传入脑海,楚韵猛然一惊,这当然不是凌威的心跳,也不是两人的呼吸声,而是,流水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怪病疑云(二十二)

两章合一章

*

凌晨两三点,算得上现代城市最安谧的时候,夜生活已经结束,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偶尔响起的汽车喇叭声,并没有白天那样令人烦躁,反而更显夜的宁静。无论是哪个季节的哪一天,此时的空气都格外清新,带着淡淡的寒凉气息,一阵微风吹过,一两位下夜班的姑娘下意识地裹了裹单薄的衣衫。

一群依着新潮的年轻人沿着一条宽阔的街道走着,不知是夜生活的劳累,还是喝了酒,脚步懒懒散散,说着一些他们自己明天都会记不得的闲话。不过,这个时候也是最不需要庄重得有点道貌岸然。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形象,就像没有人在意这时候最优雅恬静的城市一样。

建宁是个商业和旅游业结合的城市,保持着江南小镇原有的精致典雅,又添上许多大气的现代建筑,形成一种独特的风格。横穿市中心的这条大道是城市刚规划开发的时候就铺设的,两旁已经店铺林立,娱乐城,咖啡厅,商场,宾馆,舞厅酒吧等应有尽有,在夜色各种灯光的映照下,如同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少女,搔首弄姿。

既然是这个城市最繁华的街道,各种基础配套设施当然完善,电缆,煤气管道,自来水等日常设施自从建成以来就没有出过一次意外,路边绿化带当中大大的下水道窨井盖展示着城市排水的通畅。

一阵咔嚓咔嚓的摩擦声在夜里十分刺耳,几位年轻人愕然地停下脚步,目光一扫,路边的窨井盖居然在向一边移动,在不远处略显惨白的路灯映照下感觉有点诡异,有一个女孩忍不住低声叫起来。

所有目光都一起注视过去,好奇,惊异,不解,还有点紧张,不会像电影里那样出现什么怪物吧。

窨井盖继续在移动,过了一会儿,并没有出现什么怪物,但出现了一个令人感觉和怪物差不多的脑袋,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污泥,下巴短短的胡须显得有点滑稽。这个人正沿着修理管道上下的铁扶手一步一步走上来,更令人诧异的是,他走出窨井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一位黑色衣衫的姑娘。

“快放我下来。”楚韵没想到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从下水道出来还会有许多眼睛盯着,一时窘迫起来。刚才好不容易挖到一个下水道,两人轮流用铁锤砸开一个洞,来到窨井盖下方,死里逃生的喜悦令她有点兴奋,一时童心大起,说自己实在走不动了,让凌威抱着她上去,凌威也是十分愉悦,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当然丝毫没有什么暧昧之心,两人只能说是乐极忘形。

楚韵看过手机,凌晨两点半,应该没人,闭着眼任由凌威抱着上来,可一张眼就看到几个男女诧异的脸颊,立即挣扎起来。凌威也觉得奇怪在这时候还有人旁观,不过他比楚韵坦然得多,并没有把楚韵放下来,抱着她越过绿化带的栏杆,走上人行道,辨别一下方向,快速向一个小巷走去。

他们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走了出来。世上的事就是那么奇怪,明明一个平常的古墓,偏偏那么怪异。明明两人走入绝路,偏偏一个下水道经过,简简单单就走出死亡。世界的奇妙之处或许就是出乎意料。

保和堂的后院门敞开着,凌威和楚韵大步走了进去,刚靠近凌威的房间,房间内忽然亮起灯光,房门紧接着打开,陈雨轩一身鹅黄色衣衫,倚在门框上,冷着声音说道:“凌威,你的雅兴不小,一夜未归,好像还带着个美女回来。”

楚韵刚才没有说话,房间内光线越过凌威照在她身上,有点朦胧,她苗条的腰肢,还是让陈雨轩一眼就看出来是一位美女。

“我出去随便转转。”凌威没想到陈雨轩会在这里等着他们两,仓促之下,一时不知如何措辞。

“随便转转?说得倒是轻巧,你身体有病,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连个手机都没有,说过多少次让你配手机,就是不听…”陈雨轩没有大声嚷嚷,但语气明显有点激动,小姑娘的细腻流露无遗,楚韵憋着笑不吱声,看凌威如何回答。

“不好意思。下次我注意。”凌威有点歉意地笑了笑,有人关心心中一片温暖。

“你还带女孩回来,当我这是什么地方。”陈雨轩语气还是不悦,带着一点责备和微微的气愤。

“我、、我、、、”凌威望了望身后的楚韵,有点啼笑皆非。

楚韵见凌威尴尬,终于忍不住咯咯娇笑起来:“陈雨轩,我看不是大家担心,是你一个人吧,都要快天亮了,还等着。”

“楚韵姐,是你?”陈雨轩诧异地叫起来,她实在没想到端庄文静的楚韵会和凌威一起出去这么晚才回来。

“不是我,你认为是谁。”楚韵走过去拍了一下陈雨轩,语气意味深长:“我怎么觉得有人的话有点酸溜溜的。”

“谁酸溜溜啦。”陈雨轩语气微微娇羞起来,转身把凌威和楚韵引进屋里,迅即诧异地看着两个人沾满污泥的衣衫,目光怪异地说道:“你们怎么啦?”

“不小心掉进一个工地的下水道了。过来换身衣服。”楚韵和凌威相视一眼,两人都不想解释,古墓过于诡异,省得传出去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