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会掉馅饼,井上正雄选了六个人做实验,让他们吃香喝辣,风风光光,也不过是想让他们最后做炮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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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利剑在警校的时候学过各种车辆驾驶技术,包括军用坦克装甲车等工具,驾驶一辆小轿车手到擒来,每次行走在大街小巷都游刃有余。可是现在忽然觉得很艰难,胳膊有点僵硬,轿车行驶得也很缓慢,有几次差点撞上人行道的护栏。作为刑警,让梅花去见要犯有点违背他一贯的职业道德,而且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假如井上支柱的案子也牵扯到梅花,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他感觉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凶险可怕。
“我来吧。”凌威示意他停车,换了个座位,西门利剑也不坚持,默默在副驾驶上坐下,不发一言,梅花在后排座一直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三号看守说在闹市区,但也不是黄金地带,前面街道比较繁华一点,后面院墙外是一条不太宽的马路,比较偏僻,而且路上布满红色标记,几辆挖掘机械停在那里,正准备施工。凌威驾着车小心从一边绕过去,直接开进三号看守所正门。站岗的警察从微微落下的车窗里看到西门利剑,没有查问就直接放行。
院子中间一排二层旧建筑横亘着中间,就像一道高墙,楼房中间是一个半圆形大门,凌威把车停在一旁,领先向大门走去,西门利剑和梅花紧紧跟随。大门口,两位身穿便衣的年轻人伸手拦住去路:“对不起,原田队长吩咐,今天到明天任何人不得进入后面看押犯人的地方。”
话音刚落,楼房内出来一位身穿制服的刑警,大声说道:“你们没看见是我们的西门队长吗,难道连他也要阻拦。”
“对不起,原田队长交代了,是任何人都不让见。”两位便衣青年神情恭敬严肃。西门利剑向身穿制服的刑警摆了摆手:“他们也是在执行公务,不要为难他们。”
西门利剑转身看了看梅花,他倒希望就这样被阻拦在外面,也省得自己为难。梅花咬着嘴唇,神情拘谨,眼神求助地转向凌威。凌威不是警察,没有西门利剑那么多条条框框,出于人性化他也有点舍不得自己喜爱的徒弟。思索了一下,看着两位便衣日本刑警:“你们原田队长在吗?”
“不在,她去办有关井上支柱押解回去的手续了。”
凌威伸手掏出手机,拨通原田雅兰留给他的号码。立即传来原田雅兰清脆的声音:“凌医师,有什么事?”
“我现在在看守所,梅花要见井上支柱,请你给个方便。”凌威单刀直入说明情况。原田雅兰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抓捕井上支柱的计划开始只有凌威支持她,可以说这件事的功劳大部分属于凌威,梅花又没有实质性的犯罪证据,凌威的面子她还不好驳回。语气有点犹豫:“你们进去吧,不过要快一点,五分钟。”
“你放心,我和西门利剑陪着梅花。”凌威把手机递给便衣刑警。便衣接过去,原田雅兰声音变得严厉:“谨慎点,全体高度戒备。”
不是原田雅兰过于小心,而是井上家族在日本的势力很庞大,好不容易抓住井上支柱这根线,期望挖出更多的犯罪证据。而且对方一定也在计划抢回井上支柱,在井上支柱没有押解回日本之前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进入后院,凌威让西门利剑在前面带路,梅花在中间,自己押后,注视着两个人,西门利剑脚步沉稳凝重,梅花则怯生生低着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凌威暗暗感叹造化弄人,一对多么恩爱的恋人,竟然夹在正义和犯罪之间,结果变得扑朔迷离。眼前这一对男女的心情,一定是患得患失。
负责看守犯人的是五六位日本刑警,已经接到原田雅兰的命令,西门利剑刚刚靠近大铁门就有人迎出来,打开粗壮的大锁,然后交给西门利剑一把钥匙。西门利剑顺着走道继续向里走,拐了一个弯,忽然变得有点阴暗,四周没有了通向外面的窗户,就像进入了夜晚,唯有走道上空的白炽灯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走道尽头是一扇小铁门,西门利剑用钥匙打开,却并没有进去,而是退到们的一边,凌威也止住脚步,站立在门的另一边。梅花犹豫了一下,伸手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灯光也是很暗,凌威从门口望进去可以看到一张狭窄的小木床,床上有被褥,井上支柱头发凌乱地坐在床上,手脚上都带着锁链,见到梅花,神情忽然一震,声音低沉中带着愤怒:“谁把你抓进来的?你又没犯罪。”
“不是被抓进来的,是我自己要来看看你。”梅花语气有点冷淡。
“我有什么好看的,快点离开,做你的医生。”井上支柱忽然笑了笑:“你在这里口碑不错,值得自豪。”
“我以后还能自豪吗?”梅花静静看着井上支柱,背对着门,凌威和西门利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语气里听出一定很不好看,有点冷漠。
“为什么不。”井上支柱扬了扬脸:“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我不会让任何人左右你的生活。”
“你还能管得了吗。”梅花的话让井上支柱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满脸沮丧。喃喃说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许多事是命中注定,生在井上家族必须服从命运。”梅花语气忽然变得温柔起来,从衣兜里拿出几块桂花糕,放到井上支柱面前:“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在我饥寒交迫的时候保和堂的老掌柜第一次给我吃的就是这个,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老人对我的关爱。”
“我吃,我吃。”井上支柱双手捧起桂花糕,铁链哗哗作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似乎要吃出女儿的温柔和关心,在即将被剥夺生命的时刻对于亲情格外贪婪。
“慢点,慢点,别噎着。”梅花肩头微微颤抖,语气有点哽咽,接着大声叫道:“西门利剑,找点水来,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犯人的吗。”
“好,你等一下。”西门利剑立即转身离开,凌威也不忍心看着生离死别的一幕,缓缓背过身去。梅花低头瞄了一眼门外,胳膊抖了一下,抽出一根细小的钢丝,递给井上支柱:“我救你出去。”
第五百四十七章 拳王(28)劳燕分飞下
看守所是临时关押犯人的地方,任何一个城市都避免不了犯罪。看守所每天也就有违法犯罪的人进进出出。三号看守所在市中心,经常收容街道上打架斗殴的小混混或者轻微犯法的市民。最近几天负责这个看守所的派出所所长李攀忽然接到命令,征用几天,所有人员一律转到另外一个院子里临时办公,看守所一时变得静悄悄的。
就在凌威和梅花进去不久,前面院子忽然热闹起来,一位大胡子中年警官带着六位年轻人走了进来,六个人都垂头丧气,衣衫破损,还有的脸上带着伤,嘴角流血,眼角瘀青。中年刑警大声吆喝着:“快点走,敢在这里打架斗殴,眼里没有王法了,不给点教训不知道我的厉害,先关上二十四小时思过。”
来到二层楼房半圆形大门前,两位日本便衣同样拦住他,说明原田雅兰的命令。这位警官却不像西门利剑那样温和,大声嚷道:“怎么,刚走了几天就不买我的帐了,你们别忘了只是借住两天,我才是这里的所长,关几个打架斗殴的人怎么啦,房间有的是,又不影响你们的事。”
两位身穿制服的建宁刑警从旁边房间探出脑袋望了望,急忙走过来,其中一位陪着笑脸:“李所长,大家都在执行公务,请您谅解。”
“谅解?难道我这个老刑警还不懂这些,需要你们提醒吗。”中年刑警吹胡子瞪眼,声音更大:“我在市局刑警队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呢,别跟我来这一套,这几个人关一下教训教训,下午就放人,有问题我顶着。”
李攀原来是市局刑警队一号人物,不过脾气暴躁,在一个审讯犯人时失手把人打成伤残,他的政治生涯也一落千丈,在小派出所一呆就是十年。他许多战友都调到省里任职了,他的脾气却一点没有改,也就没有人敢提拔,但他有许多人罩着,资格却越来越老。眼前的小刑警还真不敢得罪他。两个人低声和日本便衣商量片刻。两位日本便衣才勉强答应,要求是两位中国刑警亲自看着这几个人。
两位日本便衣还把六个年轻人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器械,估计也翻不起大浪,才站到两边让开路。中年刑警嘴里不满地叫嚷着,带着几个人进了后院,打开一个大房间,在那几个人的屁股上逐一踹了一脚,大声吼道:“老实在里面呆着。”
从这个大房间过去,拐了一个弯走道尽头的房间内,梅花双膝跪在井上支柱面前,肩膀在抖动,声音抽泣着。西门利剑端着一杯茶过来,凌威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进去,而且把房门顺手带上,拉着西门利剑来到走道的拐弯处,依着墙壁站立着。西门利剑轻声问:“他们说什么?”
“还能怎么样,生离死别,很伤心。”凌威的语气被梅花带得也有点伤感:“看来他们真的就像原田雅兰说的那样是一对失散的父女。”
“梅花和井上支柱有联系吗?”西门利剑有点紧张:“几个月前原田雅兰就跟踪井上支柱,我记得有一次梅花就是被井上支柱劫持,是我救她出来的。”
“没那么严重,要是两个人来往亲密我们保和堂也应该有所察觉,在那个小巷中梅花也不会贸然冲出去,还伤在井上支柱刀下。”
“没有关系就好。”西门利剑微微松一口气,现在的法律又没有株连九族,梅花一直在中国,不会有什么犯罪方面的污点。
两个人说话声音很低,房间内井上支柱的声音却更低:“梅子,你回去吧,我不想你救我出去,你也救不出去,好好做你的医生,我就算死了也瞑目。”
这世上有许多人并不希望自己儿女走上老一辈的道路,井上支柱这样的人也不例外,辛辛苦苦为井上家族拼搏一辈子,到头来妻离子散,被追得如丧家之犬,有点悲凉。这时候才知道平安是福,希望梅花平平淡淡生活:“那个西门利剑待你不错,好好跟着他过一辈子,别耍小性子。”
“我知道,但是、、、、、、”梅花眼中布满泪水,有点说不下去,哽咽了片刻。
“没有但是,我早就把生死看淡了。”井上支柱抬手摸了摸梅花的秀发,眼中充满慈爱,丝毫没有了冷酷杀手的影子。
房间里一阵安静,伤感中透露着温馨。不远处关押六个年轻人的大房间内气氛却格外紧张。几个人蠢蠢欲动。领头的鹰钩鼻手握着铁门上拇指粗的栅栏,探头向外望了望:“没人,大家准备,从里面抢出人直接冲出去,井上先生在外面有接应,关键速度要快。”
“明白。”另外几个人齐声答应。鹰钩鼻轻轻拍了拍栅栏:“不知道那小子激发能量的手段管不管用,他说运用起来力量很大。”
“我来试试。”旁边一位走过来,手握着两根栅栏,胳膊缓缓用力,栅栏竟然渐渐弯曲成半圆形的洞。几人面面相视,一脸窃喜,如此力量,空手搏击谁人能敌。立即相继从拉开的栅栏中钻出去,蹑手蹑脚向里面走,刚走几步,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们怎么出来的,快点回去。”
几个人转身,两位身穿制服的刑警快步走过来,可能没有把几个打架斗殴的小混混放在眼里,径直靠近,随手去抓一个人的胳膊。鹰钩鼻和旁边同伴相视一眼,忽然同时上前一步,拳头准确击打在两位刑警的胸口,几乎可以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两位刑警身体飞起,撞在墙壁上,分别喷出一大口鲜血,萎靡地摊在地面,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