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下人告诉水到了,东方玉先帮她把大红的床帐放下,才打开门,让人把水送到屏风后,等下人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把人全赶了出去。
听着声音知道人都走了,赵晚姝才拉开床帐,走出来。
一边走,一边脱掉自己的里衣,一路脱到屏风旁,只剩下一件绣着鸳鸯的红肚兜和一件露着雪白长腿的亵裤。
见东方玉望过来,她顺势倚到屏风边上,两根葱根似的手指捏着自己颈子上的肚兜系带,眼里像是带着小勾子似的朝东方玉睨。一边捏着颈子上的系带轻轻一扯,一边妩媚妖娆的问:“想不想看?”
至于看什么,随着那系带的解开,一目了然。
系带滑落,瞬间又被轻轻压住。一片薄薄的布料堪堪掩住她胸前并不雄伟的两团,只要轻轻一扯,那片最后的屏障也将轻松脱落。
最惹人不过犹抱琵琶半遮面。
东方玉真像是被蛊惑了似的,一步步逼近她,高大的身影把她笼罩在屏风边上,她背后是屏风木框凹凸的边角,前面是英伟俊美的男人。
赵晚姝抬眼微笑,嘴角勾起一抹诱人采撷的弧度,胸脯也微微的挺起,像是要和面前的人来个对撞似的,眼里深处却藏了一抹深深的不屑。
男人啊,不过如此。
然而她隐带得意的表情很快僵硬了。
下巴猛地被人抬起,那张美丽中含着一丝病色的芙蓉面庞被迫暴露在跳跃的烛光里,妖媚的神情迅速退去,只留下一片空落落的苍白。
看见对面那个男人毫无欲色的眼,她已然知道,这一局,她输了。
果然,男人捏着她的下巴,望着她的脸,又将目光扫向她的身子,却仿佛在看一个最卑微不过的妓,最后也只有冷淡的一句哼笑:“不过尔尔。”
即便是输,赵晚姝也输的开心愉悦。
她轻轻地笑起来,起先只是微笑,然后是大笑,身子也跟着剧烈的颤抖,胸前薄薄的一层布料要落不落,岌岌可危。
然而她毫不在意,只是笑。
等到对面那男人用手按住那松松搭在肩上的一根系带时,她敛起笑,用自己柔软的胸部去撞男人宽大有力的手。
东方玉迅速躲开了,拧着眉望向那个似乎发了疯一样的女人,眼里带着不悦,冷着脸道:“你疯了不成?”
赵晚姝捂着胸口,咬了咬苍白的唇,转身进了屏风后面。
一片鲜红的肚兜飘飘摇摇坠在了地上。阵阵水声透过屏风,在屋里响起。
许久,水声停歇的间隙,女人才用一种虚弱的声音说:“早疯啦!”
东方玉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和这个女人呆在一起真是累极了。
水声断断续续的响起,过了一会儿,赵晚姝忽然问道:“你听过我母亲吗?”
东方玉正望着那对龙凤花烛出神,闻言收回目光,正色道:“十几年前的都城第一美人。”谁会没听过?
赵晚姝掬了一捧水,洒在脸上,隔着一张屏风,无声的笑:“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但毕竟是当年的第一美人,她的故事自然有流传下来。
东方玉想到传闻里的那个风华绝代的美人,不免有些惋惜。
又想到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是她的女儿,顿时有点一言难尽的感觉。
“听说是难产。”
顿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问了句:“背后有隐情?”
若非有隐情,如何会在这个时候提起那个已故的美人。
赵晚姝冷笑了一声:“我母亲她的确是难产去的,但究竟因为什么才致使她难产的……”她收住了话音,没多说,只是又一声冷笑。
“你只要记得咱们说好了的,等你成事,把赵家和宫里那女人一块儿交给我!”
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东方玉不是个爱关心别人私事的人,闻言只是应道:“这是自然。”
赵晚姝披了一块布巾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浑身湿漉漉的,蹙着眉,一手捂住胸口,神情痛苦,眼里却有火焰在烧。
她也不求救,自己趿拉着绣鞋,踩着一地咯吱咯吱的声音,挣扎着走到先前随意扔下的嫁衣旁边,蹲下身子,从一堆衣服里摸出个小瓶子里,倒出粒药丸塞在嘴里,垂眼慢慢缓解心脏处的不适。
东方玉背对着她躺在榻上,缓过劲来的赵晚姝抬眼见了他的背影,又是一声笑。
“怎么?先前还捏着人家的下巴,摸着人家的肩,这会儿就避而不见了?”
东方玉即使没回头也能猜出她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今天这个女人表现出来的模样实在是颠覆了他对大家闺秀的认知。
不顾也是,一个能主动提出这种交易的女人,如何会是一个可以按照常理揣测的人物?
赵晚姝见他不接话,攥着小药瓶笑了一下,这笑容倒是少了些棱角,多了些许柔情。
“你心里又没鬼,怕什么?没有风月之情,红颜白雪也不过枯骨一堆。你这样避着,反而叫我心里嘀咕,你是不是真的对我有些情义,不然如何这么怕看我?”
心里没鬼东方玉也不想看见她那副裸身露体的模样,顾自望着窗户,不搭理她。
许是觉得无趣了,赵晚姝撇撇嘴,踩着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躺到了床上。
没过多久,又开始颐指气使起来:“哎,灯太亮,我睡不着!你快把灯熄了!”
东方玉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想把对方暴打一顿的冲动,下床熄了灯。
等到他重新躺倒榻上,赵晚姝又开始不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