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 / 2)

然而,他什么也不能做,除了保持沉默外,他什么也不能做,他站在哪里,久久都找不到自己的意识,脑子里不断飘浮着一些画面。

在一间阴暗的密室里,他被吴硕骗了过去,那时候的他是香港九龙湾一带小有名气,为了躲避沈雨蓉的纠缠,为了躲避与沈雨蓉结婚,他利用了香雪欣,所以,那时候,大家都以为香雪欣是他的马子,吴硕对香雪欣有意,花了重金,然而,美人不理,没有办法只得采取了强硬的手段,先是把他骗过去,等他过去后就在那间密室里看到了香雪欣,吴硕指着他的鼻子骂着:“江萧,你小子平时嚣张惯了,今日,我就是当着你的面儿将你马子上了,我看这样的烂货你还怎么喜欢?”

说着,长得五大三粗的吴硕就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将赤条条全身被绑的香雪欣推倒地,那时,他也被一个小弟用枪抵着脑袋,虽然不爱香雪欣,可是,吴硕摆明了冲着他来,男人之间的斗争不想扯进来女人,更何况,江萧一向是一个讲义气的江湖小子,他利用了香雪欣,在心里已经对她有愧了,更不可能让别的男人毁了她的贞节,尤其是在他眼前。

“瞧,吴硕,你情妇张飞丽来了。”就是这一句,让吴硕撑起了头望向门边,而他则飞起一脚,成功踢掉了小弟手中的黑色手枪,迅速将小弟受制在身下,砰砰两枪将小弟脑壳打了个稀巴烂,然后,他冲着吴硕开了两枪,吴硕的命是从枪林弹雨中捡回来的,两下并没能要了他的命,所以,在江萧从他身子底下拉出香雪欣时,他诈死寻找枪会反击,当江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道密室的铁门打开,奋力推出仅用了一件白色衬衫裹身的香雪欣,他还来不及跨出去半步,恰在这时,吴硕拿了一个铁金属重重地敲在了他的头上,突感一阵眩晕之际,冰凉的尖刀从他后肩膀捅了下去,他还来不及转过身子就这样笔直地倒向了地面。

“敢跟老子抢女人,你小子还嫩了一点。”男人嚣张地冲着他吐了一口唾沫。

翻动了一下眼皮,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吴硕肥壮的身体跨过他的身体跑向了门口,他要出去追香雪欣,如果被他追上了,他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慢慢地,艰难地撑起身,捡起了身侧那把还染有他鲜血的匕首,用着顽强的意志力,他成功地爬了起来,踉跄几步,热血洒了一地,前面的吴硕不知道后面的他这么快就爬了起来,咬着牙,一刀辟了下去,凌厉的刀锋将男人的后背划开来,从肩胛骨直达尾椎骨,白刷刷的刀口子,有缕缕的鲜红浸出,吴硕定定地站在那里,倚在墙壁上久久转不过身来,趁这个时候,江萧手中的刀再次快速落下,刀子划破了他的脖颈,两眼一翻……

“怦彭”一声,密室的门被打开了,就在这个时候,莫杰走了进来,眼前的一幕让他整个惊呆,外面警笛声震耳欲聋,甚至还有皇家警察拿着喇叭的喊话声:“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说时迟,那时快,莫杰三步两步走了过来,一把夺过了他手中染血的刀子,凌厉的刀峰在吴硕的身体上划开,甚至将他的五官划花,最后,锋利的匕首狠狠捅进了他的心脏,几乎没有不死的可能性,那把匕首上全沾满了莫杰的指纹。

“你疯了,为什么要这么做?”江萧没想到莫杰会这样断送自己,他又惊又气,人是他杀的,他不可能让警察误会是莫杰杀的。

“大哥,你不能坐牢,你还有大好的前程,而我不一样,为你顶罪,我是心甘情愿的。”

莫杰扯唇苦涩一笑,为了大哥,让他拼命也愿意,更何况是为他坐牢,十年八年又要什么关系呢?

自从他救他的那日开始,他这条命就是他的了。

“莫杰……”皇家警察顺利闯了进来,将手上拿着刀子的莫杰带走,他也被带去了警察局,他一直告诉那群饭桶警察,吴硕是他杀的与莫杰无关,然而,那些皇家警察只是一个颈儿冲着他笑语:“你这人真奇怪,那有人抢着为人顶罪的,江少爷,你也不想一想内地的年迈的父母,你可是他们的心头肉啊!人不能这样子讲义气的。”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父母闻讯以最快的时间赶了过来,母亲去莫杰,再加上莫杰一心要代他坐牢,后来,他答应父亲回大陆听从他的安排,除了娶沈雨蓉以外,但是,条件是必须保体莫杰平安无事,江政勋无法答应儿子,只能说尽量将莫杰的刑期减免,香港最有能力的御用金牌律师替莫杰辩护,最后判处了莫杰十二年刑期,江萧听从父亲的安排到e市去做了一名检察官,他从最基层做起,在那边上班的时候,他时时刻刻都想到了莫杰,他的自由与平安,是莫杰用十年的自由换来的,所以,他不能辜负莫杰的一片苦心。

再后来,当他功成名就后,又去香港警界活动了一番,再加上莫杰自身表现良好,他的刑期被减免了到八年,今年,刚好是他出狱的日子,照情形看来,他是刚从监狱里出来,是他该死,居然忘记了他们之间的约定,莫杰,这个将一生镶嵌在他血液的名字,是他成全了他的未来,他成功的一生。

香港的监狱并不好过,里面可以说是龙蛇混杂,不比在陆来得单纯,里面关押了许多黑社会的人物,莫杰本来是一个高高壮壮,只身能打虎的身体,八年后,受尽了黑暗监狱的折磨,他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曾经有两次被人捅得屁口眼开花,如果换成是他,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在里面生存下来。

莫杰死了,死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一幕幕过往从他眼前划过,倏地,丢掉了指尖的烟蒂,他将脖子上的领带扯下缠在了指尖,然后,疯了一般冲进了锻炼室,里面吊了十向个沙包,是他一直强身用体特别制作的,一拳下去,沙包凸陷了下去,随着一声如野兽一般的怒吼,沙包上,起了无数个手掌拳窝,这么多年来,自从莫杰替他顶罪后,他就只能采取这种方式惩罚自己,他不能代莫杰受苦,唯有这种方式会让他心里好受些。

汗水沿着他眉心滑落,顺着他的鼻梁滑进了削薄的唇,汗水渗进了薄唇里,这汗水的滋味是咸的,还有一点点淡淡的苦涩滋味,正如莫杰的人生,比黄梁还要苦上几分,当年,他从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人渣手里救了他,可是,他也等于是毁了他,他替他受了十年的苦,黑暗人生的十年,最辉煌灿烂的人生的十年,如今,愚忠的莫杰为了他丢了性命,他无法保全他,他堂堂七尺男儿,眼看着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这样活死死生在自己的眼前,然而,他没有一点保护的能力。他最心爱的女人受了那么多的苦,他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甚至现在,他还没有与她一家团圆,江萧,你真窝囊,江萧,你真没用。

“啊!”他的头快要爆炸了,汗水从他脸上滑落,身上的枣红色衬衫浸湿了,里面六块腹肌看起来是那么张驰有力,锻炼室里传来了无数声野兽似的低吼,一声又一声,整整持续了好几个小时。

*

黑西装的男人端着一杯咖啡站在电脑桌前,低垂眼帘一脸沉思状。

“老大,沈世雄背后肯定有一间财力很雄厚的公司,要不然,他不会敢这样子跟我一起搞?”

年纪大约在四十左右的操盘手,在股票界干了数十年,他分析的了一下,觉得沈世雄就算是有二十七间上市公司也不可能与他们抗衡。

“是,查。”黑西装男人一脸冷肃,他下了简洁的一个命令,他也想到了这一点,沈世雄身后一定有一间财力雄厚的公司,如果没有的话,他不可能底气那么十足敢把期货都拿出来卖,跟他叫嚣。

“阿坚,还是不行吗?”他走到了另一台电脑面前,关切地询问另一个操盘手。

名叫阿坚的男子手指疯了似地在键盘上敲击着,电脑屏幕火速闪出一个英语单词:“ovre”

“是,该死。”阿坚奋力地捶了一下黑色的键盘,还是那个英语单词,他几乎快要抓狂了,老大银行账户被冻结了,他们始终联系不上美国通宝银行的总裁。

“不要急,再来一遍。”

黑西装,黑领带的男人冷沉地嘱咐,他让阿坚不要急,其实,他被阿坚更急,没有一个人比他更恨沈世雄,没有一个人比他想要沈世雄完蛋,是的,他要为母亲报仇,想着母亲含恨而终,最后一刻都见不到心爱的男人,他心如刀割,这样的梦魇已经缠绕了他整整十年了。

再来一遍也是同样的结果,阿坚气得直想把键盘砸了,照这样下去,他们就没有能力斗垮沈世雄,只有与老大灰溜溜地回美国去,回去后,肯定会受到同事的奚落、嘲讽。

他们是有备而来,身后还自己的银行做后盾都斗不过那只老狐狸,回去后,肯定声誉扫地,在这一行也干不太久了,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黑衣男子端着咖啡沉吟了半晌,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他转过脸来,冲着几个属下道:“查通宝银行。”

“对了。”几个操盘手恍然大悟。“我们查了这么多的银行都一无所获,几乎都查遍了,唯独没有查我们自己的银行。”

“戚威镰那老头真够卑鄙的,答应了我们,又与那只老狐狸狼狈为奸。”

“难怪我们一直找不出幕后凶手来。”

“如果真是他们搞在一起,我们想要办沈世雄可就难了。”

听着几个属下的议论声,黑衣男子将手中的咖啡杯往电脑桌上一顿,黑色的咖啡从杯缘溅出。

“再难也是办。”打败沈世雄是他一生的理想,他要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

让那个花心烂情,到处留情,誓言要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誓言要玩遍天下所有女人的老骚虫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还世界一片清明的日光。

电脑屏幕打出一连串的信息,让黑衣男人的眉心越拧越紧。“老大,你猜得果然不错,戚威镰是与沈世雄有勾结,怎么办?”

“我的银行账户口已经被冻结了。”

黑衣男人抿着唇,一言不发,眉心刻痕越拧越深,然后,他掏出了手机给美国的顶头上司打了一个电话。

“威镰总裁,你好,你支持沈世雄?”他不想再弯弯拐拐,单刀直入。

“但是,我是美国通宝银行副总裁,我有这个权利贷款五千万。”

“妈的。我操。”黑衣男人骂了一句脏话,因为美国佬居然挂了他的电话,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戚威镰不支持,冻结了他的账户,如果想打败沈世雄,他就得自己去想办法。

*

香港墓园

雨淋淋沥沥地下着,一大束黄色的菊花献在了新立的墓碑前,雨水洒落在了黄色的花瓣上,让花朵更加鲜艳夺目,黄得有些刺眼。

墓碑上刻着龙飞凤舞的几个苍劲大字:“莫杰之墓。立于203年4月27日,弟莫川立。”

莫川两个字是那么醒目,一刀一刀是那么凌厉逼人,正如他身上此刻闪现的怒气,他身着一件黑色双排扣风衣,头发做得十分有型,手指上戴着几枚闪闪发光的钻戒,嘴唇紧紧地抿着,他已经在这儿站了接近八个小时了,一帮兄弟全都垂首立在他的身后,清一色的着装都是黑色,一排整整齐齐的队伍让人见了不免胆战心惊,最得力的助手为他撑着雨伞,陪着他站在这冰冷的雨帘下,谁也不敢开口叫老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