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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荒唐后,才发现时间悄然过去了两个小时,指针快要指向八点。

贺易说要带着她出去玩,却神神秘秘,什么也不透露,她便不再多问。

一山千条道,出门后她跟着贺易往屋后的山路走,山里昏暗得只能看见葱茏树木摇曳的黑影,贺易却犹如人形导航,带着她七拐八拐,走在一条还算平坦的山道上,这是一条下山的路。

这山路之于她来说就像是开盲盒一样,永远不知道会通往哪里。

下了山林,窜出去是一片空旷的原野地,荒无人烟,连盏陈旧的路灯都没有,靠着从云层半露的月亮照明,什么也看不分明,清冷得只剩风吹草动的声音,想不通贺易带她来这干嘛。

“带我来这是……干嘛?”

相比孙景辰略微无语的心情,贺易倒是兴致勃勃,他没再束缚着孙景辰,这里不会有人经过,她也找不到逃跑的路,完全没有值得担心的地方。

他急匆匆跑到不远处一颗树头底下,昏暗中孙景辰看见他搬出一箱箱方形的不明物,放到空旷的草坪上。

有些好奇,孙景辰走上前去看一眼,却被贺易喝住,“姐姐你别过来,就站在那!”

她听话地站定,没再动,倒是想看看贺易在搞什么幺蛾子。

只见贺易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夸擦”两声,燃起火苗,野地风有些大,他一手拢着晃动的火苗防灭,弯腰点在引线上。

引线“嗤”一声被点燃,火花疯狂地闪动着,仿佛要在燃尽之前倾尽所有的气力绽放自己。

到这,孙景辰也猜出来是什么了。

引线燃烧后,后贺易奔向她,“咻”一声响,烟火在他身后的天空中炸开,孙景辰眼里却没有烟火,满是朝她靠近的贺易。

绮丽的火光,照亮了四周的景致,贺易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带着大男孩的阳光开朗,打火机的火苗似乎还停留在他的眼里,看起来那么明亮清澈,她有一瞬间看呆了。

“姐姐,好看吗?”

到她面前,贺易抬手揽住她的肩膀,第一句话,就是关心她的感受。

“好看。”

烟火在她眼里一直都是美丽得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但此刻的贺易却比烟火更甚。

以漆黑的天幕为底,绚烂的烟火为色,泼洒出一派令人惊叹的盛景,规律地炸开,肆意地飞散,各色火光奋力燃烧,展露妖艳,许多束眼睛抓不住的火光,只余划空时拽出的尾巴,奄奄一息地坠落,连最后的哀鸣也混杂在熊熊光影里,就这样,它便绽放了它的一生,那般绚丽夺人,又那般细微渺小。

文人多惆怅,每当看到震撼的事物时,孙景辰总是带着看穿世事的游离感。

转瞬即逝的烟火一如她和贺易的感情,在短暂的时间里盛大得欢声鼎沸,参与进来的人不自觉融入了热闹里,一时间难以自拔,可放眼将来的漫漫人生,这短暂的经历又渺小得微不足道,甚至到不足挂齿的地步。

孙景辰看着烟花,而贺易看着她。

扭头想和贺易说话,便对上他的眼睛,里面坠入了烟火的色彩,还倒映着她。

呆愣回神后,她狠狠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腥甜才松开,趁着浓烈的感情还没将她淹没之前,她谈起扫兴的话题,自断腕臂。

“贺易,你快开学了吧?”

在话语落地的下一秒,贺易眼里的风景似乎在渐渐破裂。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被烟火炸裂的声音掩盖的地步,却被无时无刻关注着她的贺易轻易捕捉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