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残存着的温度为皮肤笼上一片温暖。
韩单仰起脸,落在她瞳中的,是那双看不出冷暖的墨色眸子。
眼前的男子宛若一片寂静幽暗的深海,将一切喜怒爱憎掩藏在波澜之下,又如同一只潜伏狩猎的大猫,在高草中不动声色。
看不穿,所以猜不透。
如此靠近却又无比遥远。
她不知道那句话是调笑抑或真实。在他面前,她就像一只轻巧的提线木偶,被扯着线。
这样的感觉让她难受。
忽然间,韩单用食指勾住沈律的领带结,然后踮起脚尖。
那是一个吻。
显得生涩却无畏。
她就这样径直而来,用温软的唇触碰他的。
酒店的大门外,路人们表情各异的从两人身旁经过或作短暂停留。
沈律微眯着眼,一手托着她的脖颈,将那个吻深入下去,直到舌头上狠狠一疼。
“先挑逗我然后又咬我,你倒真像只喜怒无常的猫。”他松开手,舔了舔唇。
“在我看来,如果无法分辨真假,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试一试。”她抬眸相望,“如果我是能让你有所心动的女人,刚才你的瞳孔或心跳应该有一些特别的变化,不过据我观察——没有。”
“原来这是个小实验。”他的脸上浮现一丝模糊的笑意,“让我好奇的是,这种辨识技巧是谁教给你的?”
韩单老脸一红。一个快奔三的女人却缺乏与异□往的经验,而生理变化这种事的还是从小她四岁的妹妹那儿听来的,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我该充分赞扬你为科学献身的精神。其实如果你配合着我把那个吻继续下去,我相信很快就会出现你想要的那些生理变化了。”
“我不想要!”某人一头黑线的炸毛。“你用这种手段诱骗女人的时候难道一点愧疚感都没有么?”
“男人的真情或者假意都是钓鱼的饵,只有愿意上钩的女人才会张嘴去咬,所以,不需要愧疚。”
“歪理邪说,你就没考虑过万一我真的相信……”话说到此处便断了,两人的目光交汇几秒,韩单转开脸。
“刚才你也没有动情,不是么?”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冷感。
的确,没有。
因为理智在不断告诉自己——这个对你说出暧昧言辞的男人,没有为你动心的理由。
所以那句话是假的。
可是她却忍不住去求证,还在为求证的结果而失望。
多么的幼稚可笑。
这个英俊而冷漠的男人就如同一只需要晒太阳取暖的冷血动物,而她则不过是他适时需要的一米阳光。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她问。高跟鞋站的太累,这样的假装游戏太难,对手段位太高,她玩的身心俱疲。
他将风吹散的发别在她耳后,揽过她的腰。“走吧。”
她随着他向车走去,却在身边男子的一句“真巧”后停了步。
通常外表漂亮的人都会给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韩单片刻便认出面前这位长发女子。
曾在沈律生病时轻车熟路的打开电子锁然后出现在他家的姑娘。
对方的视线从沈律的脸移到揽着韩单的手,最后落在颈间的项链上。随后凄然一笑:“果然很巧。”她沉默片刻,像是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口道:“听说伯母来了h城,本想见一面……”
“在她的日程里似乎没有会见阮氏企业代表的安排。”沈律截断了她的话,客套的十分冰冷,“阮小姐的挂念,我一定会转告家母。”
美人眼神里满是破碎的哀伤,看得韩单一阵心疼。见两人陷入沉默,还处在角色扮演中骑虎难下的某人插话。“呃,你好,我叫韩单。”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宛如一场暴风雪,她不由在内心哀叹:该死的沈律,我当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阮熙颜。”美人保持礼节报上自己的名字,却不再多看她一眼。
“你们聊,我去车上等。”韩单打算迅速撤离这是非之地,手却被人抓着不放。
“刚不是说累了么?我们走吧。”沈律面带微笑道别,“阮小姐,再见。”说完利落转身。
“沈律!”身后的人喊出这两个字之后再无动静,而他的步履却只微微一顿便继续向前。抓着韩单的那只手,微微有些凉。
车疾驰在路上,而车上的两人却保持着沉默。
韩单侧脸看向窗外,那些倒退着的灯影被速度拉扯出扭曲的线。
cd里放着一首略带伤感的歌——
“那些话,在心底酿成一坛醉生梦死,
那些爱,看似随伤口一起慢慢消失。
我的眼里,还残留你转身时的样子,
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念起你的名字。”
是音乐才子苏远歌的新歌——《忘了记得》。
“不心疼么?”她问。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