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子,其实我一直都没敢问,你和纪云翊之间……”阿洁话说半句,欲言又止。
“委婉的说,他需要一个玩伴,我不太称职,于是主动辞职了。”
“这个变态渣男,活该订婚宴被人放鸽子。”
“放鸽子?”
“嗯,程渊说那天去得人很多,结果阮家小姐根本没到场,闹了个大乌龙,挺丢人的。”
“后来呢?”
“大小姐在婚礼上偷偷落跑,阮家主动道歉,也算给纪家保全了点颜面。结婚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也不知到底有什么□,总之后来两家合作的几个大项目都成了,看起来关系好的要命。不过我听说还有一种说法,说纪家出了什么问题,阮家故意让女儿落跑的。”
“纪家能有什么问题?”韩单不解。
阿洁耸耸肩:“这些富贵人家的破事儿想想都复杂。话说,你这另一半打算什么时候补齐?你家老佛爷都快急死了吧?”
她耸耸肩做无辜状:“缘分没到,怎么强求?难道我要去大街上随便拉一只来结婚?”
“未尝不可,事在人为嘛。”
“……”
两人热热闹闹的谈了一阵,考虑到孕妇容易疲惫,韩单便要告辞。临走的时候,阿洁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翻出一张卡来递给她问:“这是收拾屋子找到的,程渊说不是他的,我猜肯定是你的。”
韩单接过,眼神一暗。
“怎么了?”阿洁问。
“没什么。”她抬眼微笑,“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养胎。”
“嗯,路上小心。”
转身向电梯走去,却不觉在对面那扇门前停了步。
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一切都不同了,巨大的圆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暗色的布艺沙发,一个戴着眼镜的男青年推门而出,手上抱着一堆书,看见她站在门口吓了一跳,问:“你找谁?”
“之前住在这里的人……你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吗?”
“不太清楚,你是他朋友?”男青年挠挠头说:“我来看房的时候吓了一跳,巨型的床、衣柜和浴缸,其它居然什么都没有。花了这么多钱装修,连格局都改了,结果只租两个月。最后连家具都没搬走,全送给房东了。”接着补充一句,“你这朋友还真大方。”
她淡淡一笑,与对方礼貌道别,走进电梯。
手里握着的黑色信用卡仿佛带着炙热的温度,灼烧着肌肤。像是通往过去的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沉重箱子,重读那些与他有关的过往。清晰的,甚至还能清楚的记得那个吻结束时他复杂表情;他说“你以为这是交易”时恼怒的样子;还有他摔门而出时的那声巨响。
辛苦铸就的防线轻而易举地一溃千里,让她有些沮丧。烦躁的情绪涌上来,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在楼梯口差点和提着大包小包的程渊撞个满怀。
“这么快就走了?怎么不多坐一会儿?”他问。
“阿洁要多休息,下次有空我再过来陪她。”
“好。”
“那个……”她欲言又止。
“有事?”程渊问。
她犹豫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开口:“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洛霄的联系方式?”
时值傍晚,h城最繁华的商业区中心,金丰大厦二十层的咖啡厅。
拉小提琴的姑娘正在独奏《卡农》,打着银色领结的侍应生缓步走在侧前方,将她引至靠窗的位置。
男人坐在沙发上,翻看手里的资料,一边和站着的秘书说着什么。看见她时,将手里的纸放下,示意秘书先离开,笑道:“好久不见。”
眼前一身正装的洛霄让她有一种强烈的陌生感。仿佛他与那个倒在沙发上叫嚷着再来一罐啤酒,在饭桌上展开筷子大战抢鸡翅膀的洛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她所熟识的洛霄脸上永远是一副慵懒而温和的神色,每一个动作都是随性恣意的,就像童话故事里居住在森林里的年轻男巫师,有着英俊的容貌和变幻莫测无可捉摸的心。而坐在对面的男人却更像是财经杂志上用大版面长篇幅报道的平面人像,有着浮在表面的笑容和冷静锋利的眼神。
“抱歉,让你久等了。”许久未见,她在说话时带了些拘谨。
“我刚到一会儿。”他依旧眉眼弯弯笑得炫目,伸手抓着领带结问,“介意我稍微衣衫不整一下吗?”
韩单连忙摇头:“随意。”
“好在吃饭时间不用面对公司里那些老古板,不然我会疯了的。”洛霄扯掉领带,将脖颈处的衬衫纽扣解开然后结实地靠在沙发上:“边吃边聊,我饿坏了。”
这种情况让她无法拒绝,只得点头。
“鸡肉没你做的好吃。”他一面吃一面惋惜道。
“你吃那种家常小菜的机会不多,觉得新鲜罢了。”她笑。
“很怀念去你那儿蹭饭的日子,很放松,让人愉快。”他望着她,似在回味,“大概是我们无法体验的家的味道,所以让我们很迷恋,尤其是他。”
韩单知道他所说的“他”是谁,只默然。
“你来找我,是和他有关的事?”
“嗯。”她惊讶于他的敏锐,将那张信用卡拿出来递给他,“可以拜托你帮我还给纪云翊吗?”
洛霄望着她,神色间依稀有几分早已猜中的了然:“虽然我很想帮忙,不过既然是他给你的,不管什么原因,我都没有权利替他收回去。”
她十分无奈,深呼吸:“那能告诉我他现在的联系地址码?我可以邮寄给他。”
“恐怕不能。”他回绝得很干脆,不给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