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斯塔克发出了一丝轻笑。
“她竟然在麻省理工念过大学?”斯塔克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并且好笑,“她看起来可不笨,居然没毕业?”并不是所有申请到麻省理工入学资格的学生都能顺利毕业,更没有除了他之外的别的学生可以在十七岁生日当天从工程机械的最高学府离开。只不过,绝大多数学生最终都会毕业的,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但马灵珑却没能拿到任何荣誉证书。
“真是意外收获。”如果斯塔克对马灵珑的兴趣之前是百分之九十五的话,那么现在就是百分之两百的超额了,“贾维斯,看看这个小可怜儿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没能毕业。”这样的发现对斯塔克来说犹如雪中送炭,如同上帝安排的巧合,他认为自己已经想好该用怎样的措辞,说服马灵珑来别墅为他做事。
他们都是麻省理工的学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理由了。
“她递交了退学申请书,斯塔克先生。”贾维斯很快回应说,用他磁性的嗓音,贾维斯的声线让斯塔克下意识地联想到马灵珑的英伦腔,他抿着嘴唇,保持着最初的笑容,“因为逃课,她曾被学校警告过,之后不久,便申请退学了。”
贾维斯是斯塔克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如果他愿意的话,他甚至可以让贾维斯修改美利坚的核弹发射密码。
斯塔克的坏心情逐渐好转,他欣赏着马灵珑的履历表,带着同情,但又时不时忍不住笑出声地对贾维斯说道:“还有比这更有趣的发现吗,贾维斯,她看上去可不像会逃学的‘坏’孩子,她的逃学次数居然超过了我的,真是棒极了。”斯塔克也逃学,他几乎没怎么在教室待过,但他从没收到过哪怕一封警告信,非但如此,他还是麻省理工每学期都会在年终学院报道大会上受到表彰的那个天才学生。
斯塔克端起工作台上的咖啡杯,像看电影似的仔细游览马灵珑的生平信息,他发现她大学之前的成绩十分优异,虽然比起自己来说还差得很远,毕竟他十七岁就大学毕业了,而马灵珑十八岁才上的大学。
好吧,是他太苛刻了,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十八岁上的大学。
但很明显,马灵珑并不擅长工程与机械,一半及格,一半不及格。除此之外,她在麻省理工所有的选修课倒是表现不错,几乎都是优秀。
等等,麻省理工竟然还有神学研究吗,他以为那里的教授应该全是无神论者。
斯塔克极力想从马灵珑的档案里找寻到她口中曾说的那个“朋友”,正是那个“朋友”的委托,才有他活着走出沙漠的机会,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最终一无所获。
直到斯塔克将全部的内容从头至尾阅读了七遍,眼球胀痛,才终于放弃,他觉得他都能全部背下来了。
马灵珑的履历简单得只有短短两页,没有特殊经历,除了大学未能毕业这项让斯塔克记忆深刻之外,也没有不得了的家庭背景。简历上说她是被英国的一对夫妻从中国领养来的,几年前,那对夫妻过世后,给他们的养女,也就是马灵珑留下一笔遗产。
现在马灵珑独自经营一家名为“waiting”的酒吧,地理位置偏僻,地图搜索不到它的名字,更没有相关网站的推荐,似乎整个美利坚从没有人去过那里。
“很神秘不是吗,贾维斯。”斯塔克撤掉了资料后说,“我以为她只是在假装神秘。”
“恕我直言,先生,并不觉得。”贾维斯不留情面的回道,“她的一切普通至极”
“想想吧伙计,一个中国姑娘,以身犯险,为了我,没有理由的。你知道,凡事涉及东方,总免不了神秘,电影里都是这么演。”斯塔克其实对中国姑娘一点儿也不了解,贾维斯知道他在胡言乱语,那不过是他替自己找到的一个纠缠对方的借口而已。
斯塔克从椅子上站起,随手把咖啡杯搁到一边,“我想她是在等我(waiting for me)。”【注】
“老伙计,拨通名片上的号码,我不能让我的女孩儿等太久。”斯塔克对人工智能说,“不,等等,我想我还是自己来。”
电话被对方挂断两次,这是斯塔克的最新记录,很多时候他才是挂断别人电话的那个,斯塔克总算明白这是多么不愉快的体验。
“嗨,灵珑宝贝儿。”第三次,对方总算按下了接听按钮,“希望我没有打扰你的工作。”
“打扰了。”马灵珑的声音在听筒里显得格外阴沉,“你没看到我挂了你的电话吗。”
“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在忙。”斯塔克回避了对方的指责,“酒吧通常都是晚上7点以后营业,你名片上写了的。”
马灵珑沉默了几秒,她猜想斯塔克不但知道她在酒吧工作,还应该知道她曾就读于麻省理工,她的脸有些微微发烫,但她的声音却无比冷静:“我在睡觉。”虽是意料之中,但依然让她感觉十分不悦,所以声音变得更低了,“挂吧。”
“你在撒谎,灵珑宝贝儿,我知道你睡觉会发出怎样的声音。说实话,那很动听,比你现在的语气动听多了。”斯塔克不依不饶,“很好,我们经历过生死逃亡,还睡了一夜,不,不止一夜,我们相处了九十天,也许还不止,你现在却像对待陌生人一样跟我说话。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嗯?一周没给你打电话吗,我想你看了新闻,我这几天过得非常糟糕,我可不想负面情绪影响你的心情。”
马灵珑的确没在睡觉,她在接客,当然不是那种意义上的接客。这名来自政府的客人刁钻又难缠,虽然他面带微笑,姿态诚恳,就连说话也小心翼翼客气十足。
但她知道他很难搞,比斯塔克还难搞。
“请稍等……”
“我一刻也不会等,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斯塔克快速的由工作间转向自己的停车库,他选择了一辆大红色的宾利跑车坐了进去,这是斯塔克特地挑选的颜色,因为马灵珑的资料显示,她喜欢红色。
真是太巧了,那也是斯塔克喜欢的颜色之一。
“我不是在跟你说话。”马灵珑道。
“不管那是谁。”斯塔克点燃发动机,“请他立刻离开,因为我很快就会出现,以及,我要包下你整晚。”
马灵珑翻了个白眼,她将电话听筒离开自己的耳朵,接着挂断了它:“你听到了,科尔森先生。”
科尔森很识趣的离开了酒吧,连一句纠缠的话也没多说,他的笑容与礼节让他成功了大半。马灵珑允许他明天七点以后再来详谈,她今晚有更重要的贵宾要接待,科尔森可以不用到蛋糕店再排一次队。
马灵珑回到房间将柜子里的所有衣服都抽了出来,她把它们悬在半空一一筛选试穿,在镜子前转着圈的左右检查。斯塔克给了她两个小时候做准备,有些匆忙但也不算太赶,她快速地洗了一个澡,把化妆品摊满整个梳妆台,还有十几瓶香水。
小蝙蝠飞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避开女主人的化妆用品,偷偷摸摸地走到发条老鼠的身边,然后,再一次的,用它的翅膀将玩具打落到地上,接着自己坐上了发条鼠的位置。
“你对它到底有什么不满?”马灵珑揪起小蝙蝠的后颈把它扔到沙发上,她捡起发条老鼠,放回原位,“你吃机器的醋?”
发条老鼠,就是把马灵珑的额头撞得生疼的那只来自斯塔克的纯手工制品,她把它也带了回来,放在化妆镜前每天亲手擦拭它的金属表面。发条老鼠坏过一次,马灵珑用魔杖修好了它,无聊的时候,她会拧紧发条让老鼠在地上四处乱跑,像获得了生命。
小蝙蝠却对主人的新玩具表现出了极大的厌恶,它几乎每天都要把发条老鼠弄到地上两次。
“你说我冷落了你?”马灵珑用毛刷扑着粉底,“别得寸进尺,我十分钟前还给你挠过翅膀和肚皮,你可舒服着呢。”她完全可以通过一条简单的咒语就能把繁琐的妆容步骤压缩,但她享受手动化妆的过程。除了嘴唇,斯塔克看到的漂亮颜色实际上充满了魔力,马灵珑不喜欢涂唇膏,无论是巫师专用的还是麻瓜用的,所以,她只在她的唇瓣上使用咒语。
小蝙蝠依旧不依不饶,结果被主人赶了出去。
半小时后,镜子里印出一个清晰的人影,马灵珑惊讶地转过头:“伊森?”
“托尼一定迷上你了。”伊森现在只是一个半透明的幽灵,马灵珑的化妆镜具有法力,所以镜子里的影像无比清楚,“我想,你也是,你现在是在为他打扮吧,我猜?”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是怎么进来的?”马灵珑停下手上的动作,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不去投胎吗?”
“还有一会儿。”伊森微笑着看着她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办完,所以就来了,你忘了我是巫师吗,巫师的灵魂跟麻瓜的灵魂可不一样,你的屏障只能限制麻瓜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