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在朝中敌人众多,被人拿这些事做文章,那将是极为可怕的。毁了自家的声誉不说,还会毁了林觉。
“郎君所言甚是,虽然我不想和郎君分开,但郎君此言如醍醐灌顶,让我警醒。这样吧,我这便命人去为你们寻觅住处,有合适的便买下来就是。届时你们便可搬去外边居住。反正我可以随时去你那里,大不了乔装打扮便是,也是无碍的。”
林觉笑道:“多谢薇儿体谅,我还以为你会不高兴呢。”
郭采薇嫣然而笑道:“我有那么小气么?你当我是那种只顾眼前,不顾大节的糊涂女子么?再说了,你不是有首词写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今日的谨慎,是为了以后的长相厮守,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林觉哈哈笑道:“是啊,论深明大义,论得我心者,这世间只有你一人。我搬出去了,你哥哥来时也不会不开心了,不然怕又是一番嘴脸,我可懒得跟他吵了。”
郭采薇正色道:“林郎,这一回你可错了,哥哥对你已经是另一番看法了,否则你以为我怎会被允许来到京城么?他知道我是来找你的,但他却同意让我来。这说明,哥哥的态度已经松动了。林郎,你我的事情,最终还需哥哥点头,所以,对我哥哥,郎君还是要好好的跟他交往,不要闹僵了的好。你们若是不合,我会伤心的。”
林觉有些惊讶的看着小郡主道:“你说的是真的么?小王爷当真态度有所松动?”
小郡主神秘一笑道:“不告诉你。你慢慢就会明白的。”
……
汴梁城内城朱雀门内,宽大的御街从大内南城门大庆门笔直往南,穿过汴河直通朱雀门。在内城御街两侧的位置,都是上好的居民区,尤其在朱雀门内御街以东的这一片,因有汴河支流形成的数处湖泊,从而成为了一处高档的住宅区。这里都是汴梁权贵,朝中高官们扎堆居住的地方。这些豪宅临湖而建,碧水绿树掩映其间,闹中取静,成为最宜居之所。
此刻,御街以东的康湖北岸的一座恢宏府邸的后宅东跨院的精舍之中,传来一名男子尖利的哭叫声。
“爹爹,爹爹,你可得给我做主啊。儿子今日被人打成这副模样了,爹爹,差点儿子便见不到您老人家了。爹爹呀,这可是汴梁城呢,爹爹你是大周的宰相,您的儿子被人在大街上毒打了一顿,居然没人主持公道呀。儿子差点被人给废了啊,到现在我下边还肿着呢,这是要让您断子绝孙呢。爹爹,儿子要是以后不能给爹爹传宗接代的话,可不能怪儿子啊。”
软榻上,绵绸被褥上,吕天赐光着身子躺在上面撒泼嚎哭着。软榻旁边,围着几名郎中和婢女。他们正小心翼翼的为吕天赐检查伤口,涂抹药物。吕天赐的头从人缝里探出来,一边嚎哭一边看着坐在红木大椅上的一名紫衣老者。
那老者面色红润清俊,身着紫色长袍,腰间束着黑色的绸带,悬挂着一块名贵的玉佩。花白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发髻上插着一枚碧玉簪。老者皱着眉头,并没有注意吕天赐的嚎哭,只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外廊下的几盆盛开的鲜花。
“爹爹呀,你不管儿子死活了么?我要去见娘,爹爹不疼天赐了,娘疼天赐。娘一定会给儿子做主的。唉哟,他娘的,老东西不能轻些么?”吕天赐的哭叫声更大了,但突然冒出一句责骂郎中的话来。
紫袍老者眉头皱的更紧了,冷目看向床上撒泼的吕天赐。一名郎中连忙道歉:“老朽该死,碰了衙内痛处了。衙内可否不要乱动,不然老朽不能上药啊。”
紫袍老者喝道:“邓先生,他若再乱动的话,你便直接往他伤口上抹,不管他疼还是不疼。混账东西,成天惹祸。”
老郎中忙道:“不敢,不敢。”
吕天赐闻言一愣,旋即更加大声的哭喊起来:“啊!爹爹好狠的心啊,爹爹不疼天赐了呀!”
“再撒泼打诨,便拿皮鞭子来。打死你这混账!”紫袍老者怒骂道。
吕天赐闻言一怔,终于止住了他刺耳的叫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