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德罗塞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自然地拍拍他屁股和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我明天将启程去边关。”
苏断果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占了便宜,注意力全被他后面一句话吸引了:“这么突然……是要打仗了吗?”
奥德罗塞带着他坐到床边,回答说:“不一定,只是出了一些意外状况,要等到了之后才能判断出来。”
“打仗。”苏断说:“……很危险。”
他曾经见过人类军队对战的场面,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无数生命的陨落,再强大的人也无法在满是兵刃的混战中保证自己的安全,当军队散去后,留下的只有鲜血和尸身,血腥和死亡的气息会一直留存在土地中,长达数十年之久。
沾了血腥味和湿气的泥土是不适合植物生长的,特别是对于开了灵智的植物而言,如果一直长时间吸收带着凶煞气的养分,就会对自身的灵力造成损伤,所以苏断每次一看见军队驻扎的痕迹,就会跑的远远的。
奥德罗塞没有反驳他,因为就算是他,在战场上也受过危及生命的伤。
他只是说:“都会过去的。”
苏断点点头,仰着脑袋眼巴巴的问:“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奥德罗塞沉默了下来。
其实在乘星舰回家的路途中,他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将小奴隶单独放在家中他是绝对不放心的,精神体无法与主人分离太久,超过三天就会对脑域造成负担,他不可能带着这种状态做决策和上战场,而光是赶去边关所花费的时间就远远不止三天,所以如果他将小奴隶留在家里,就代表着小奴隶脱离了他的庇佑。
倒是可以托付给阿维德照看……但是阿维德工作的时候也不比他轻松多少,忙得昏天黑的时候,哪有精力照顾到小奴隶的方方面面?
况且上次阿维德的龙试图去嗅闻小奴隶的事他还记得一清二楚,于是只是略微考虑了一下这个方法,就彻底放弃了。
虽然客观上说边关的危险程度要比首都星大得多,但至少在那里他的龙大部分时间都能跟随着保护小奴隶,反而要比把人放在首都星让他放心一些。
就算战事的严峻程度比他预计的还要严峻,但只要他安排妥当,即使战线告破,位于后方的小奴隶也能安全撤离。
所以对于苏断的问题,奥德罗塞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仍有一个问题。
他将手从苏断脑袋上拿开,缓缓往下移,握住他瘦削的肩头,垂眼看着他说:“想去的话……就必须要打烙印。”
苏断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打烙印”指的是什么。
他挠挠脸颊,小声说:“我以为你已经忘了。”奥德罗塞两次拦着不让别人给他打烙印,他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用打了呢。
奥德罗塞很有耐心地低声解释道:“如果我们一直在首都星,不打是没事的,但是边关查的严,如果没有录入身份,随时可能会被基地系统当做入侵者攻击,现在又来不及给你办身份证明,只能……让你以奴隶的身份去了。”
苏断继续挠脸颊,理智告诉他奥德罗塞说的很有道理,但是答应的话却迟迟说不出口。
他也不是怕疼,只是隐约觉得,打上那个什么烙印之后,他和奥德罗塞之间的差距就会越来越大。
温热的掌心轻柔地覆在他发顶,奥德罗塞说:“我们用可以洗掉的材料,回来就帮你弄掉,好吗?”
苏断眨眨眼,问:“可以洗掉的吗?”系统明明告诉他这个世界用来打奴隶烙印的材料一旦染上去,永远也无法消除。
奥德罗塞说:“研究院研究出了新型材料,在检测的时候和原本的材料产生的波长是一样的,但是用一种特殊的试剂可以洗掉,三级临床测试已经通过了,准备在年底的时候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彻底更换,我们可以先用着。”
在星际时代,奴隶制度其实是文明的倒退,帝国早已经打算着手将这种制度废除,所以研究院才会研究出这种看似没有什么用处的新型材料。
只要政策一变,录入的身份证明随时可以改变,一直以来,一旦刻上就无法洗去的奴隶烙印才是束缚着奴隶的最沉重的一样东西。
只是改革都是艰难的,奴隶制度延续到现在,自然有它的既得利益者,这些既得利益者的群体十分庞大,并且大多数都是有权有势的贵族,所以废除奴隶制度的过程注定是漫长而艰难的。
就像这种新型材料的推行,虽然早已经研究出来的,但出于种种现实因素的制约,年底能够推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苏断说:“……原来是这样。”
“那好吧。”他强调说:“回来一定要洗掉哦。”
奥德罗塞亲亲他的额头,眼底泄露出一丝笑意,说:“好,我让阿维德送材料过来。”
第51章 帝国元帅的小奴隶
阿维德是个有起床气的人。
好不容易有了个调休、已经早早睡下的他在被叫醒的时候, 整个人几乎是都是崩溃的。
尤其是当他知道自己大半夜被叫醒,只是因为亲爱的哥哥想给他的小奴隶用新型材料打个烙印的时候。
阿维德:“……”怎么办忽然想弑兄。
不知道兄长自己有没有自觉,他这幅样子,实在是整个人都充满着一种……昏庸的气息。
然而奥德罗塞只用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不满:“昨天的机甲, 给你报销。”
“……好的哥哥。”想起自己断了两条腿的机甲,阿维德停顿几秒,随即精神抖擞地答道:“我这就去研究院哥哥。”
奥德罗塞说:“带一套新的手动工具过来,要创口最小的。”
“怎么?”阿维德套上外套,挑挑眉,惊诧道:“你要自己来?”
“嗯。”奥德罗塞补充道:“还有长时效的局部麻药, 在不损伤神经系统的情况下,现在最长的是48小时?”
“嗯哼,是啊。”阿维德说:“用创口最小的那套的话做的话,其实8小时内就基本上没有痛感了。”
奥德罗塞沉稳地说:“他身体比较弱。”
阿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