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凉凉的心情特别复杂，心中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咬着手指小声说着要不就原谅他把，他看起来也很为难很可怜呢，而且说得好诚恳。一个掐着腰冷哼着说你别被他迷惑了，这么多年把你丢着不管不顾只说几句软话就能原谅了吗？

理智与冲动在她脑子里打架，相生相克着勉强能维持平手，可被他高大宽阔的身体圈在怀里，她隐忍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呢……

如果一切重来，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她也会像楠楠依赖薄乔衍那样靠在盛贤怀里撒娇，冲着他乖巧的喊一声爸爸呢……

她喊了念赫二十年的爸爸，在后来的十几年已经没有几声是真心的了。

她想妈妈，也想爸爸。

她记忆力跟一次跟念赫撒娇都不是真心的，都是为了让他在自己和王静兰母女中更偏爱自己一些，再到现在，她跟念赫更是成了仇人。

念凉凉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却已经不受控制的低头将眼睛埋在了他的肩膀上，眼泪涓涓，像是小溪流。

薄乔衍眼睁睁看着在几秒之后，盛贤右肩的衣服被浸湿了。

盛贤感觉到肩膀那一块的湿意，只觉得心中发烫。

“好孩子，我对不起你，是我……”他双手收紧，再无顾忌的将人抱在怀里：“爸爸对不起你，好孩子……”

薄乔衍听到这一声爸爸，心中百感交集，竟想直接抢人抱过来，但想着那一晚在书房门口看到她眉头紧皱一脸黯然的模样还是忍住了。

小丫头虽然口中说着多恨他多不肯原谅，其实心里还是会想的，那人毕竟也是她的父亲呢。

厉瑾不着痕迹的抹了一下眼睛，看向客厅宽大的落地窗外，阳光透过走廊的花草落进来，斑驳疏影，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温暖。

不过片刻之后，念凉凉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眼泪全都藏在盛贤的衣服上了，但眼眶还是红红的。

盛贤放开了她，手却再次滑下抓住了她细白的手腕。

“孩子，我想去看看你的母亲，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念凉凉没说话，只看着他，眼神悲戚挣扎。

盛南城见状赶紧凑上前，小声道：“还有我，我也要去看母亲。”说完怕她不同意，还抓着她的手臂轻轻晃了晃，一脸祈求。

面对盛南城，她反而比面对盛贤更好说话，点头嗯了一声。

墓园里，三人一起祭拜了厉言姝，这倒是第一次全家聚齐。

盛贤深深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久久不语。

薄乔衍抱着儿子在一边看着，叹了口气。

厉瑾回头看他：“叹什么气？”

“这个男人，太会拿捏人心了，每句话都在割她的心，还是钝刀子。”

厉瑾看了一眼盛贤，又看了看念凉凉，小声道：“虽然玩政治的人心肠狠硬，也还是有真心的，不能以偏概全恶意揣测。”

薄乔衍斜了他一眼，冷哼着：“知道，你们是一家人嘛，自然偏帮着他说话。”

厉瑾：“……”

盛贤终于让开了位置，让身后三个儿子也上前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