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的吓得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云燕也觉得很诧异,眼珠一转,马上手按刀柄,厉声道:“黄掌柜,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乖乖的坦白自首,或许还有一条生路。你要是等着老爷查出你的罪恶勾当,你便只有死路一条。”
黄掌柜惊恐万状的趴在地上,全身发抖,哆嗦着说道:“小人知罪,小人愿意招供。”
“还不从实招来!”
“是是,小人把人杀了之后,抛尸到了城外。小人不是故意的,只因为那人说话太难听。而且还辱骂小人,小人又喝了酒,恼怒之下,便用棍子把他给打死了,就在小人家。”
卓然愣了一下,说道:“你用棍子打死他的?打了几棍?”
“打了两棍,打在后脑上。”
“在什么地方?”
“就在后院,我的会客厅里,那是会见贵宾的,屋里当时没有其他人。我把他打死之后,就藏在了桌子下面,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亲自把他背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出城,借口说是赶去奔丧的,守城官兵放我们走了。出城之后,我就把尸体给扔到了驿道旁的草地里。”
卓然愣了,望向旁边的云燕,云燕也呆了,嘴角却露出了笑容。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这杀人的竟然是这作坊的黄掌柜,而且还没有动刑。仅仅是因为对方神色反常,就这么一诈唬,便把对方吓得如此坦白供认了。这也真是太碰巧了。
侯小鹰又是高兴,又有些沮丧。因为从刚才这掌柜的所说,两人是因为话不投机产生矛盾而激愤杀人,并不是某财害命。看来她先前的判断是错的。不过侯小鹰并不觉得有多丢人,因为尽管自己判断错了,卓大人也判断错了。——他说死者庄老实家是第一现场,可是现在证明第一现场实际上在这印春宫图的胖子掌柜的作坊会客厅里,而不是在死者的家中。连提刑官老爷都会犯错,更何况捕快呢?因此想到这个之后,便顿时释然了。
卓然却皱着眉,瞧着地上跪着磕头的胖掌柜。想了想说:“你杀他是在什么时候?”
“是在三天前的下午。”
“好,你能如此坦白就好。现在你带我们去把尸体找出来。”
那掌柜的赶紧答应,吩咐伙计备了一辆马车。他的妻儿已经知道他承认杀人了,哭着喊着出来哀求。但是又能如何?丈夫都承认杀人了,唯一能求的,就是求老爷从宽处治。
马车备好之后,这胖掌柜上了马车。几个捕快骑着马在旁边押着,尽直出城。
在路上,云燕对卓然道:“尸体不是已经发现了吗?怎么还要去找尸体?”
卓然摇头说道:“我怀疑这掌柜的所说的杀人案子,跟我们现在要查的这案子不是一回事。应该是一个新的案子,被害人另有其人。”
云燕顿时又惊又喜,说道:“这么说来,咱们是无心插柳。没想到歪打正着,却破获了另外一桩还没有揭露的故意杀人案?”
卓然点头说道:“是这样的。”
“你是从什么地方觉察到他所说的这案子跟咱们所说的不是同一件案子的?”
卓然说道:“因为我看了死者庄老实他们家,我始终相信那应该是杀人的第一现场。而现在却出现了另一个现场,这让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案子与我们先前的案子不相同的是,这个案子虽然也是发生在三天前,但是是在三天前的下午发生的。晚上他把尸体拿出去抛尸的。”
“而我们现在要查的案子是晚上子时杀的人,第二天天亮之后才抛尸的。这一点从尸体的勘验结果便可得到证明。所以我断定这作坊的掌柜的所说的这件命案跟咱们正在查的庄老实被杀的那件案子不是同一个案子。”
云燕顿时明白了,说道:“这也幸亏是你,能够如此准确的判断出死亡的时间和抛尸的时间。换成其他人可能就没这本事了,说不定就把这两桩案子弄成了一件案子。”
卓然说道:“所以尸体检验对于查清案情的确非常重要。这件事必须亲力亲为,决不能假手他人。”
他们出的城门跟发现庄老实尸首的是同一个城门。可是出城之后,却朝向了小路,而不是庄老实被抛尸所在的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