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进了院子,见一院子的人在低声议论着。见到他们进来,都赶紧退到一边。
卓然跟着曾巩朝长孙滚地龙的屋子走去,走了几步他就站住了,曾巩也站住了。因为他们两个都看见了长孙滚地龙门前的走廊横梁上一个女子双手捆着吊在横梁上,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地上还滴躺着一些血滴。
那女子似乎浑然不觉身上的伤似的。曾巩一眼就认出,被绑吊在横梁上暴打的这女子,就是今天讹回来的小妾黄花。
曾巩一眼看见大哥坐在廊下耷拉着脑袋。便急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曾巩冲进了屋里。看见在里屋的床上直挺挺的躺着一具女尸,眼睛微睁着,一动不动。正是滚地龙的原配夫人王氏。
曾巩赶紧上前探了探鼻息,已经没气了。他急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告诉我?”
滚地龙耷拉着脑袋,好像霜打的茄子,也不哭也不说话,屋里静悄悄的。好在他的弟弟进来了,把事情经过竹筒倒豆子都告诉了曾巩和旁边的卓然。
却原来曾巩走了之后,曾巩的大哥听说儿子新纳的小妾居然在儿子和儿媳饭菜里下了洗衣服用的皂角粉,还说因为她手里没有砒霜,那言下之意就是有砒霜的话,会毒死他们两个。
他立刻抓着黄花的头发,将她扯到了廊下。找了一个麻绳,把她双手绑住,扯上横梁吊在那,找来了一根藤条没命的狠打。同时咆哮着对自己儿子说:“这种狠毒的女人,打死了干净。”
他打累了,便将藤条扔给儿子。儿子同样抡着藤条一顿暴打,把黄花打的死去活来的,打完又交给王氏。王氏咬着牙,一边咒骂一边狠打,反倒是三个人中打的最狠。
可是黄花整个过程连哼都没哼一声,始终嘴角带着冷笑。盯着打她的人,特别是王氏。王氏暴怒之下,打得更狠,却见她仍然阴冷的朝着自己笑,笑容甚至带着得意。
王氏更是暴怒,用藤条指着她厉声问道:“你笑什么?信不信我拿剪刀把你的嘴给剪了?”
黄花终于开口了,说:“你马上就要死了,你不知道吗?我笑你是个死人,还在这张牙舞爪做什么?”
就这一句话,把王氏震的呆在当场。扔掉藤条,用手捂着胸口摇晃了两下,直挺挺的摔倒了。滚地龙赶紧跑过来把她扶起,问她怎么了?她却牙关紧咬,身体开始抽搐。
滚地龙的爹也着急了,跺着脚说赶紧掐人中。并吩咐人快去请郎中来,可是只等得片刻,王氏不抽搐了,却没气了。而且还闻到了屎尿的臭味,原来大小便都拉到裤裆里。
滚地龙摸了摸媳妇的鼻子,发现她没气了。顿时吓的魂飞魄散,使劲掐她人中,还取出发钗插她的手,却也没用。又过了一会儿,郎中来了,查看之后摇头说已经死了,连诊金都不要便走了。
当得知王氏已经暴毙之后,吊在横梁上的黄花便开始笑。那笑声就像一大群乌鸦从房顶飞过,笑得人人心寒。
曾巩听完,转身对卓然说道:“卓大人,她为什么会突然死掉?是不是下午的时候饭碗里放的皂角粉有毒?”
滚地龙却摇头说道:“应该不是。因为我和她都吃了,但是第一口就发觉味道不对,我们都没吞下去。便把它吐出来了,根本没有下肚,应该不会中毒的。而且我还马上用水漱了口。”
卓然点头说:“若是这样,应该不会中毒。因为皂角粉不能通过接触直接让人中毒而死,它也不是剧毒之物。否则就不会拿来洗衣服了。”
“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卓然说道:“先把外面吊的人放下来吧。不管怎样,打人也是要犯法的,出了事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曾巩点头,赶紧吩咐侄儿跑去把人放下来。
很快黄花被从梁上放了下来。她被三个人毒打,身上遍体鳞伤,却直挺挺站在那,连身子都不晃一下。低着头,一头散发,连脸都挡住了。远远的看去,就好像一个没脸子的鬼似的。特别是黑夜中,让人瞧着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