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躺着,确然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女孩;是他爱了多年,却始终无法走到一起的女孩;是他愿此生只愿牵手的女孩。
她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化了淡淡的死人妆,却掩不住她的憔悴,不用想,他也知道,死前,她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心,再一次狠狠地疼痛起来,如千万把锋利的刀子在凌迟,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割着他的心脏,瞬间便支离破碎了一地,鲜血淋淋,模糊到根本什么都分辨不出。
“若兰。。。”阮麟寒颤抖着手,缓缓伸向棺木中人的小脸,声音哽咽。
他想要最后一次抚摸她美丽的小脸,可手伸到半空,却迟迟无法落下,最终紧紧握成拳,任青筋暴跳,任指节泛白。
他紧紧盯着棺木中的人,生怕眨一下眼,她便消失不见,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不难看出,从不曾睡过好觉,或者,他这几天的挣扎中,根本就没有睡觉。
他的五官依旧是棱角分明,可也明显地瘦了,曾梳理整齐的发丝略显凌乱,下巴长出的青色胡渣也未刮去,衣服亦起褶皱,看起来,一身狼狈,数不尽的沧桑。
这些天,他过得并不好!
司若弦很有这个意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不见,她怨他,却也止不住心疼他,若兰受着心理折磨,他又何尝不是?
或许,她这么做对他有些残忍了,可是,若她不这么做,或许,会有更大的遗憾造成。
倘若,事情解决,他还能记着若兰,那么,她定会带他见她。
夜城歌看得也有些不忍,这个男人,只是冲动之下犯了一个错,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此的心理折磨,若他不够坚强,或者爱得太深,那么,势必有可能会毁掉他一生。
司若弦入葬后,阮麟寒是被阮皓拖走的,那个时候,他已表现得很平静,但也就是他那样的平静,令司若弦心里有种不好预感,仿佛,他的世界,随着若兰而逝,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悲伤毫无疑问,那种绝望无与伦比。
宾客散尽,司若弦、夜城歌、司正轩、司向南,皆是一脸疲惫,近些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令他们防不胜防。
“若弦,若兰这几天的情况怎样?”司正轩抬手,心疼地将司若弦散落而下的发丝捊到耳后,问。
“还是听不见、看不见,不过,心境已经平和不少,对于我的触碰,并不排斥了。”天知道,她到底花费了多少心思。
“若弦,你也很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三王爷的事情,有皇上关心、处理,我们的事情,我和你大哥也会处理,你就别只念着我们了。”司向南也是极心疼这个小女儿,出事后,她一直撑着,凭着她的智慧与七巧玲珑心,临危不乱地为他们解决一次次危机。
“爹,大哥,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夜城歌随着司若弦的称呼,对他们说“我们这就回王府了,你们万事小心,切不可让阮皓等人有可趁之机。”
一个简单的称呼,令司向南与司正轩皆感动不已,夜城歌,这个所有人都认为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的男人,竟会为了若弦,放下自己王爷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对他们尊敬不已。
痛终法道。于夜城歌而言,只是开口间的小事,却足以令人看出他对司若弦的心。
司若弦亦是一阵感动,她不会认为这是什么应该,这个朝代与二十一世纪不同,即便是在这十一世纪,也少有男人能为自己的女人做到这样一个份上吧。
“爹,阮皓不是省油的灯,他的身后,除了夜城东和阮雪芊,应该还有更大的势力,所以,你勿必要小心,再小心;大哥,你酒楼的生意还是暂时结束了吧,别给人以可趁之机,江湖中人,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最好不要接触了。”司若弦还是不放心地叮嘱“桃林苑的惨剧,本就是阮皓他们的阴谋,未能设计到我们,自会想其他方法,他深得皇上信任,又是此次事件的主调查人,他若特意设计出大哥与江湖中密谋的戏码,皇上正在气头上,阮皓又提供出了证据,不论真假,大哥都百口莫辩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哥出事,必定牵连相府,相府出事,八王府必定受累。”。
“若弦,生意我已经结束了,更不会与江湖中人过多牵扯,行事也会比平时更加小心。”司正轩保证道。
“走吧,若弦!”夜城歌轻揽着司若弦,带着她离开相府。
一府素白,死气沉沉,透着无尽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