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2)

他这么一说,穆氏玲珑心肝,知道他意在何处,没说什么只是把头一点:“想必他也会答应。”

茹茹公主的兄长秃突佳是柔然世子,常居邺城,此次风闻晏垂病逝,赶的比晏清源还快,长途奔袭回了晋阳,闪电一般。晏清源清楚早晚要和他一会,此刻,神色坦然,朝灵堂一拐,穿过一众人头,长腿穿梭跨到前面,目光轻扫,到底没见茹茹身影,一问左右,方知公主抱恙,不愿前来。

一想她那结实的腰身,晏清源不知她能病哪里去,心头一哂,暗道你似马如牛,草原上风吹雨打的,难得生病,奇闻一件。

本就是依中原正统丧葬风俗,她不肯遵守,晏清源也拿她无法,转念一想,她不来造业也是好事,便坐到地上,挨着最年幼的妹妹,柔声问了几句,见她哭得抽抽噎噎,回话时,鼻涕泡都炸了,晏清源只得撩袍替她擦两把,往怀中一搂,在额间亲了亲,以示抚慰。

小姑娘懂事,帮他递了纸钱,两人凑到一块朝火盆里丢,砸得太厚太猛,烟大了些,晏清源一蹙眉,往长明灯里注满羌酒,折身又出来了。

立在阶上,刚轻轻透上一口气,就见个天煞星甩着满头发辫提裙跑上来的熟悉身影,十分有男子气概的往他跟前一站:

“我知道你回来了,那正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那一口粗糙坚硬的鲜卑语,听得晏清源耳膜如遭刀刮,他不动声色,微微一笑:

“怎么,我一来,公主就痊愈了?”

第119章 西江月(17)

茹茹不客气地看着他:“我要跟你生个孩子,这样,我父汗才能放心,”说着两只黑溜溜的眼,把晏清源上下一打量,“你能让我受孕吗?”

顶着茹茹质疑又赤、裸裸的目光,晏清源手一背,没什么反应:“公主,这种事,不是靠说的,”一掉头,示意她看灵堂:

“至少,要等我回邺城将大相国安葬了再说。”

“你的意思是,回邺城才能一起睡觉吗?”茹茹直来直往的毫无半点顾忌,听得晏清源头疼,心知这怕要没完没了了,不知她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怎么就对跟男人睡觉这么执着,他“嗯”一声,把手一伸,噙笑抚了下她水光油亮的发辫:

“生孩子么,小事,只不过公主最好向天神祈祷能生个儿子出来,只要公主生的出,我就立他做世子。”

看他温柔和善,和草原上的族人甚至大相国多有不同,倒是茹茹从未见过的,遂傲慢自负地把胸脯一挺:

“我们柔然人都奶水充足,别说一个儿子,再多几个,我也够的。”

晏清源见她这么拉的下脸,或者根本没脸,一笑点头:

“好,希望公主不是说的大话。”

说着,双目也十分露骨地在她小腹那一过,再看她时,笑意越发重了:

“公主要是不愿守灵,请先回去,养足精神,日后好跟我生孩子。”

茹茹心中一跳,只把嘴一撇:“可是我现在又不想回去了。”

她把袍子一摆,也不管晏清源,一错身,进了灵堂,照着其他人的样子,烧了纸钱,对着梓宫发了片刻呆,这一连串动作,晏清源尽收眼底,由着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等她一切事毕,走出来,晏清源跟着相送,茹茹忽的一扬头:

“你是不是又带那个女人回来了?”

晏清源佯做不知:“哪个女人?”

“你别装傻,就是你的汉人奴婢。”茹茹不屑,“我都打听清楚了,她是你最爱睡的奴婢,你上一回带她来,就是留你睡觉用的,我要你杀了她!”

晏清源笑笑,很遗憾看着她:“看来我只能睡公主了?”

“对!”茹茹斩钉截铁,“你只能睡我!”

在茹茹看来,两人已经剑拔弩张对峙上了,可一看晏清源,只是眼含笑意,不咸不淡地回道:“唔,我喜欢睡不一样的女人,品尝不一样的滋味,这是天生毛病,这件事,恕我难能满足公主。”

没被大相国拒绝过,这几回照面,晏清源也都是顺着心意而来,忽然这样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茹茹一下被激怒,指着他鼻子道:

“你不配娶我,我要回我父汗那里!”

晏清源波澜不惊地看着她狂怒暴躁的模样,想到幼时见的那些得了疯病的羊,笑了一下:

“公主,我说过了,回去的话,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选,要学你姑姑嫁到西边吗?你别忘了,你的姑姑虽嫁过去做皇后,可是死的不明不白。”

自柔然从六镇起事后趁机发展壮大,阿那瑰两头下注,已经从晏家和贺赖身上同时捞取了无数好处,长城以北,漠南大片土地全归柔然,晏清源想到这,冲茹茹欲张的厚唇上一按,笑对她满目的恨意:

“公主,生气可就不美了,别气,先回去歇息,我明日就去见你兄长。”

一听兄长名号,茹茹势头敛了不少,万事,她得听家里男人的,秃突佳来晋阳后,早和她约谈,自然是同意这桩婚事的。眼下,不过想给晏清源一个下马威,先在他跟前横足了,驯服住了,日后自然在邺城后宅随心所欲,只等再生个儿子。

茹茹一走,晏清源脸上的笑意消散得极快,转身迎上刘响,再一瞄,身后头跟着的是穆孚,顿时精神振起,眸中那股清凌凌的光一闪,问道:

“阿那瑰有消息了?”

早在邺城,晏清源就安排穆孚再作探马扮作胡商一探柔然,穆孚这一趟,来回极为利落,摸清了头绪便快马回程。

“柔然没什么大动作,就等着世子和南梁贺赖柏宫一片混战时,坐收渔翁之利,不过,属下倒发现了另一事,柔然有群锻奴,是突厥人,小部落而已,可贺赖却遣了使臣去见突厥的狼主。”

穆孚果真耳聪目明,一下便探得了晏清源极感兴趣的东西,果然,晏清源嘴角一扬,露出个愉快笑容:

“老狐狸的窝,是有人想要出来分杯羹了!”

说罢朝穆孚投去赞赏的一记眼神,“突厥能不能成事,我要静观其变,柔然这只喂不饱的狼,也该有人杀杀他锐气了!”

转而看向刘响:“我给秃突佳写个拜帖,你跑一趟。”

回到书房,简明扼要划拉两行出来,跟柔然世子没必要引经据典,晏清源不屑一笑,把帖子一推:

“让他明日准备一见罢!”

上前往怀中一揣,刘响不失时机凑到眼前,试探问道:“世子这是要用离间计?”

晏清源眉宇高迈:“不错,我要一石三鸟,让他们内耗去!至于阿那瑰,”他轻蔑笑了,“他很快就会知道,跟我晏家谈条件,筹码只能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