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一口养养胃,万一明早起来感冒就不好了。”
裴允照做,江衡看着她喝,一个劲儿地催:“再喝点儿,嗯,”喝完接来被子放上茶几,“不该让你在天台呆那么久。”
“至于吗,别把我说得那么弱,”裴允意有所指地瞄了眼他,“当初在巷子里能帮你一劫,哪儿会那么孱弱,安心吧。”
“……”无话可说。
江衡扭过头,又想起今天是七夕,不能生气。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到明天,我们还能过十分钟的七夕。”
虽然很短,但比预想的完全错过已经好上许多。
他认真筹备了三天,今夜在天台上等了那么久,吹了那么多风,就盼着能在十二点以前让她看到爱心,能给她戴上锁骨链。
即使很短暂,好在一切都赶上了。
“嗯。”
裴允偎过去,他说话时声带的震动清晰地通过头顶传过来。
江衡顺势拦住她。
“我第一次做这些,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有朋友说买包买鞋随便都不会出错,但我觉得你肯定不缺这个啊,万一我买的你不喜欢怎么办,我也不想你为了不让我尴尬勉强自己去用嘛。当然了,你要是喜欢,改天咱也能去买,你的小腿好看,穿细跟高跟鞋肯定很漂亮,就是那种脚踝缠细带的款式,哈哈。”
“那叫罗马凉鞋。”裴允轻声说。
“下次可以买来试试。”江衡将她搂紧了些,“那无人机你喜不喜欢,我想着咱们都是理科生,应该……大概似乎会对这样的东西感兴趣吧。”
“嗯,喜欢。”
“喜欢就好。”江衡彻底安心,笑了。
先是夜以继日地翻监控找可疑人员,等通缉令下来,又是接连三天研究无人机如何使用,费时费力地将爱心、翅膀、彩带固定上去,中途搜了不少珠宝品牌官网,看过不下百款,终于选定一款。
精神和身体不得一刻停歇,听裴允说了这句“喜欢”,连日辛劳终于可以释放。
他搂着她低声喃喃。
“天台的风好凉哦……我上去等了一小时,吹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是啊,我可是身体一级棒的男人,一个喷嚏也没打,上次你救我,哼,算是捡漏知不知道,等我附——等我好了,咱俩可以切磋切磋。”
男人声线低沉微哑,像微醺之人在说醉话,却透着孩子气的可爱。
裴允又笑了:“好。”
“我认真的,要一较高下哼,让你见识下我的智勇双全,啊不对,应该是文武双全……去年局里办散打比赛,我……拿了第五名呢……”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然后没了。
裴允感到头顶被压住,小心托着他的头移开身子,才发现江衡竟然已经睡着了,呼吸沉沉,眉心微蹙。
这是……疲倦极了吧。
裴允心里一阵动容,又感到心疼,小心地扶着他躺平,抬手帮他抚平了眉心,过了会儿呼吸也平顺了。
她从沙发下去,盘腿坐在地毯上,第一次这样直接又近距离地看他的脸。
原来他的睫毛这样长。
裴允伸手摸了摸睫毛,眼皮微微动了动,她立马收回手。
客厅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
她看了眼时间,秒钟匀速绕圈,零点即将到来。
在秒钟滑向12之前,她倾身,轻柔地在他的唇面落下一吻。
“晚安。”
……
半夜,江衡因尿意转醒,迷迷蒙蒙睁眼,四周黑漆漆的。
等眼睛适应了,才看清这是客厅。
手胡乱一摸,摸到一条盖在身上的毛毯。
怎么在客厅睡着了?
他晃了晃脑袋,努力回想回家以后都干了嘛,脑里片段从回家放下无人机,抱着裴允说话……
就没了。
该不会是自己说话到一半就睡着了吧……
哎,这都什么事儿啊,模糊的记忆里他都没能说上一句我爱你,准备了那么多,最关键的环节漏掉了!
江衡坐起身,厕所也不想去了,挫败地塌着肩。
他一个人在黑暗的厅里坐着,生自己的闷气。
忽然靠近阳台的壁灯一亮,江衡抬眼,与慌张的裴允四目相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