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压着声,气息细细缕缕包裹过来,他头偏了偏,鼻尖擦着她脸侧过去:“我要……”
黑暗里,一切触觉和听觉都变得敏感,林语惊感觉到他另一只手从自己腰侧伸过去,贴着沙发靠背向下探进去,带起布料摩擦轻响的声音。
酒精作用下,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比平时稍微高。
我?
日?
我还是太低估你的畜生程度了吗……?
林语惊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就在林语惊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直接把这人掀翻过去的时候,沈倦抽手,手指指节擦着她腰窝从她身后抽了个东西出来,同时地灯昏黄的光线亮起。
沈倦直起身,手里拿着个小遥控器,居高临下看着她,扬眉:“拿个遥控器。”
林语惊:“……”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他坐回到椅子笑,“耳朵又红了。”
“……”
林语惊不知道别的流氓是不是也有他这种,拿个遥控器也非得骚一下,搞得像是要干点儿什么似的技能,因为这种程度的流氓,她还没接触过除了他以外的第二个。
什么样的骚在沈倦面前都黯然失色。
学霸的技能点点的实在是太全了。
沈倦见好就收,靠进椅子里,长腿前伸,手臂搭在扶手上:“你想听什么。”
他忽然进入正题,林语惊顿了下:“啊,我,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她不知道直接问会不会太敏感直接,可是现在她摆在面前的疑问,好像也没有不直接敏感的问题。
林语惊心一横,直接问道:“你那个白月光,不是,上一个喜欢的人,是男的女的?”
“男的,”沈倦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奇异,“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语惊有一瞬间的心虚:“我想的哪样……”。
“是我舅舅。”沈倦说。
林语惊愣了下,想起宁远的话:“因为……”她说不出来了。
“嗯,”沈倦知道她想问什么,沉默了几秒,“因为我。”
“我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六岁的时候我舅舅从香港回来,我算是他手把手带大的,这个工作室,”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扶手,“是他的。”
“我画画什么的都是他教的,”他抬眼,“你第一次来问我的那个画,是我小时候画的,第一张。”
“我其实觉得你画得挺好的,有点儿像那个,哆啦美。”林语惊赶紧说。
沈倦笑了一下,手指把玩着遥控器:“我舅舅是个,好人,那时候隔壁有个小孩,天天被他爸打,经常到这儿来,他就帮他处理伤,也教他纹身什么的,收他做了徒弟,那小孩家里没钱,我舅资助他读书。”
“那小孩叫聂星河,就是你之前街上见过的那个。”
“我不记得我那时候多大了,反正从那以后就是我上哪个学校他就上哪个,我们俩一直一个班,一起上学,放学就一起回工作室。”
“不过那时候我就已经开始不太喜欢他了,年纪小,说不清为什么,但是也不至于讨厌,因为我舅舅喜欢他,他们俩名字很像,都有个河字,发音也像。”
“我舅舅没女朋友,他是不准备谈恋爱结婚生子的,他想以后把这个工作室交给我,但是我……那时候体校射击队到我们那个初中去选人,我就同意去了。”
沈倦侧了侧头,视线落在墙上挂着的那个黑色镖盘上:“我从小就对这方面的东西比较感兴趣,也有点儿小天分。”
林语惊没说话,心想他把这个称为有点儿小天分实在是谦虚。
“他应该不太高兴,但是没说,他说我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在体校一年,要住宿,就不怎么回来了,他就每天都和聂星河待在一起。”
“后来就越来越不对,聂星河就是个疯子。”
“他从小被他爸虐待,心里已经不太正常了,他藏得很好。”
“但是这种不正常会传染,他自己不正常,也想不让别人好。我走了,他没了顾虑,他可以无所顾忌。”
林语惊觉得有点发冷,她忽然不太想听下去了。
不想,或者不敢。
“等我回来意识到的时候我舅舅已经不太对了,他开始焦虑,厌世,我后来才知道,他在香港的时候曾经有过抑郁症病史,看过一段时间心理医生。”
沈倦当时几乎没往这方面想过,那么温和又细腻的一个人,他的神经是不是也是纤细脆弱的。
“我不知道的事,聂星河却知道,他勾出了他所有的,极端的一面,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他就是……代替我陪着他。”
“我妈后来帮我舅舅找了个心理医生,他去看了几次。”
“后来,我不知道聂星河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不肯再去了,除非我回来。”
“他想要我回来,和他一起在这里,他不想让我再回体校了,我就边哄着他看医生边训练,就这么断断续续坚持了一年,省队教练来找我。”
“我……”沈倦闭了闭眼睛,“我不可能拒绝。”
“我们一直是瞒着他的,他还是知道了,他不同意,他觉得我之前都是在骗他,我背叛他了,他大概把我当成……希望寄托或者梦想的延续什么的。”
“我进省队前一天他来找我,想带我回去,我没答应,”沈倦垂着眼,“回去以后,他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