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2 / 2)

显国公府 姀锡 2363 字 17天前

甭说纪鸢,便是霍元昭自个出了什么事儿,亦是不敢往这儿来求人。

***

想好了。

纪鸢盯着门楣上那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苍芜院,心道。

倘若她猜想属实,鸿哥儿那边怕是危在旦夕,需要刻不容缓的去解救,除了求人,她别无他法。

霍家定是不会为了她们姐弟俩与那杜家彻底撕破脸皮的。

除了…霍元擎。

毕竟,这桩事,当初皆是因她跟霍元擎而起的。

更何况,当初霍元擎拿人,是借着抓拿逆犯的幌子,杜家只能生生咽下这个苦果,若是晓得对方霍元擎为了个女子故意而为,怕是不会轻易罢休,如若当真是那杜家伺机报复,那么她跟那霍元擎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纪鸢姐弟怕不过是一道下酒菜罢了,霍元擎才是真正需要堤防的人。

至少,在这桩事上,纪鸢与那霍元擎乃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她…她还是有些把握的。

纪鸢知道,自己是自私的。

她又一次想要求人,却又再一次想要算计对方。

可是,在这座深宅大院,吃人不吐骨头的城池里,她不过一届孤苦无依的女子,除了算计人心,计较得失,还能如何?

倘若她只身一人,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毫无顾虑,大不了也就她这条小命,活得畅快最要紧,可是,她有鸿哥儿,有嬷嬷,有姨母还有昭儿。

算计、苦难跟下饺子似的,一桩一桩跟着来,她自身难保,却又想要保护更多的人,她只得计较得失,权衡利弊,以及…不要脸皮的去求人。

这一次,她是心甘情愿的拿她自己去交换,如果…她还有能够被交换的价值的话。

***

却说霍元昭跟纪鸢一出现在霍家院子外时候,便早已有眼尖的跑腿小丫头进去报信。

不多时,苍芜院的二等丫鬟湘云收起了面上的惊讶,立马迎了出来,湘云恭恭敬敬的给霍元昭行礼,听闻霍元昭跟前的纪鸢姓纪时,湘云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姑娘来的可真巧,恰好主子下了值才刚回,素茗姐姐几人都去前头侍奉去了,就剩下我这么个毛手毛脚的伺候姑娘,若是怠慢了,还请姑娘见谅则个。”

素茗热情的将她们迎进了偏厅,屋子里还另有四个丫头候着,泡茶的泡茶,上点心的上点心,年纪都不大,十二三岁的,却个个稳重自持。

湘云圆脸杏眼,脸上一边一个浅浅的梨涡,瞧着是个开朗活泼的,边招呼霍元昭跟纪鸢用茶,边陪着她们二人聊笑,道:“我已派人去禀告主子了,二位姑娘们稍等片刻。”

霍元昭跟纪鸢在偏厅静静等候了约莫一刻钟后,前头苍芜院的大丫头素茗亲自过来了。

见了那素茗,便是连坐着霍元昭都立马起身了,反倒是先招呼起对方来了,一脸客气道:“素茗姐姐。”

素茗立即给霍元昭行礼道:“三姑娘如此,可折煞奴婢了。”说罢,笑着跟那霍元昭寒暄了几句,这才看向纪鸢,冲纪鸢福了福身子,招呼道:“纪姑娘,咱们主子有请。”

纪鸢立马受宠若惊的给对方福了福身子还礼。

二人正要跟素茗走时,只见素茗脚步顿了顿,看向霍元昭,笑道:“三姑娘稍坐片刻,主子只请了纪姑娘一人。”

纪鸢微愣。

霍元昭亦是愣住。

过了好半晌,纪鸢冲霍元昭轻轻颔了颔首,这才跟着素茗去了。

一出了偏厅,便上了一座超手游廊,这苍芜院比二房更大更绕,七拐八绕的,不多时,纪鸢便隐隐有些晕头转向了。

纪鸢心里有些紧张,只见走在前头的素茗双手置于腹前,步子不缓不急,瞧着稳重自持,虽整个领路过程,没有多嘴跟纪鸢寒暄过一句,但是面上一直挂着得体的笑,每到了一处拐角,便会缓缓步子,侧身等候纪鸢片刻。

一直将纪鸢领到了苍芜院的书房外,素茗步子这才停了下来,人未进去,候在外头恭恭敬敬的朝里禀告着:“主子,纪姑娘来了。”

不多时,听到从里头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进。”

素茗这才双手推开书房的大门,冲纪鸢缓缓道:“纪姑娘,请。”

纪鸢攥紧了拳头,末了,又松开,缓缓进屋。

一抬眼,只见整个书房大的吓人,有她的卧房五六个大,到并未见多么奢华名贵之处,只放眼望去,正对面有一处书墙,一整面皆是,书墙平地而起,一直建造到房梁处,这…这书架诺大无比,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书,这是纪鸢头一回见到这么大的书房,比当年她嗜书如命的爹爹的书房还要大上三四倍,书架旁还设里梯子方便取书,此刻,那霍元擎正背对着她,立在一处书架下,正低头翻阅着什么。

他一身黑衣锦服,衣饰已穿戴得整整齐齐了,只那长长的头发此刻披着散落在后背,上头湿漉漉的还在淌水,瞧着当是刚洗漱沐浴完还尚未来得及绞干。

第122章

外头素茗将门合上了。

纪鸢下意识的往后瞧了一眼, 见门彻底合上了,微微呼了口气,这才又往里走了两步,停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朝着那霍元擎的背影曲膝福了福身子, 轻声道:“鸢儿…鸢儿见过大公子。”

霍元擎闻言, 这才将手中的书合上, 转过了身来,直直朝她看来。

目光依然十分犀利,仿佛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

纪鸢这一回没有躲闪, 而是鼓起了勇气与他对视着。

眼前这男人往日里看上去总是将头发束得高高的, 全身上下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便是连一处褶皱处都依稀少见,他每每金冠玉器,通身尊贵。

这还是头一回瞧见到…这样随意的时候。

只见长长的头发披散了下来,遮掉了那张脸上部分坚硬与冷硬, 瞧着似乎…没有往日那般…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