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那个倒霉的影卫抬头一看——偶滴神啊,被子,凳子,茶……茶几!!!
对自家影卫无限信心让甄大学士无视了下面的噼里啪啦声,淡定地一一闪过飞来物,在苏日暮准备掀桌的时候闪身到了他面前,按住了他的肩膀,也没有恼怒的意思,只平静地问:“闹够了么?”
苏日暮喘过一口气,也很淡定了,“够……才怪!!!”
可惜淡定面孔维持不到半秒钟,就瞬间崩裂,苏大酒才沉肩抬掌,龇牙咧嘴的恨不得将他嚼个稀巴烂吞吃入腹。
“别闹了。”甄侦这般道,再度握住了他的手腕,依旧没有动怒,目光注视着他的眼,脸上有着特别的神色。
说不出那神色中带着的是什么,只是让人感觉有点莫名的哀。
“切!”苏日暮不屑般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倒是不再动手了。
甄侦也不介意他的态度,看了他片刻。
苏日暮被看得皱眉。
甄侦冷不丁的开口,“昨晚我手下的一个弟兄死了。”
苏日暮揉了揉鼻子——关他什么事……呃,难怪这家伙看起来阴沉沉的样子,没想到这变态居然还有那么点感情……
“临死前,他说了三爷的名字。”那句话的余音还没落尽,甄侦又轻描淡写地丢下一枚重磅炸弹。
苏日暮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瞬间惊涛骇浪——子诤他……怎么可能?
不是不相信阜远舟会杀人,只是阜远舟若是要杀人的话,他有百八十个毁尸灭迹掩护伪装的主意,怎么会被人抓到了马脚?
那么,是什么人要嫁祸阜远舟。那个老是冷冰冰的皇帝又是怎么想的?
“你很担心么?”甄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淡淡的问。
苏日暮眉头一扬,“我担心什么?”自昨晚摄魂术的事情暴露之后,他已经完全不打算在甄侦面前自称小生了,和阜远舟如出一辙的张扬性子暴露了出来。
此时他轻轻巧巧一笑,微卷的长发披散着,眉尖傲恣浮现出来,狂生潇洒睥睨天下,嘴角挑着似乎有些不屑一顾,“若是鼎鼎大名的神才杀个人都会漏了马脚,那么这个名号也未免太名不副实了。”
甄侦看了他一会儿,只不置可否地道了一声“是么?”
苏日暮顿了一下,忍不住道:“你不会真的白痴到相信是子……阜三爷吧?”
甄侦继续不置可否,只是反问:“为什么不能是三爷呢?因为陛下相信他么?”
他笑了笑,好看的笑容里搀着些许冷然的感觉,衬着他暗红的衣袍,莫名带上了些微煞气。
苏日暮只道他是因为手下弟兄的死昏了头,也不再接话,不过听他说阜怀尧相信阜远舟,他的心里就安稳上了一些。
甄侦却突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苏日暮。”
“干嘛?”苏日暮不耐烦状看向他。
甄侦的目光一瞬不转地望着他,他的眸色本就极黑,即使不动用摄魂术时也能引得人去注视他的眼,在此时被眸中的一些道不明的情绪染得瞳色更深,即使苏日暮一再提醒自己这个人会“妖术”,却还是一时移不开自己的眼神避免和他对视,觉得只是这么望上一眼,就让人心头发闷,几乎要深陷进去。
苏日暮正想扭开头时,他就开口了。
“如果我死了……”
甄侦如是道,他似乎想说什么,不过说到一半就顿住了,似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
苏日暮打了个愣神。
窗外,地平线上那抹鱼肚白被一抹淡淡的浅金染上了色。
苏日暮忽略掉自己心口一闪而逝的针扎的感觉,嘲弄般笑了几声,“通常啊,好人不长命,只有祸害遗千年,甄侦你啊,绝对会和王八同寿的。”
甄侦一时没说话,只静静地收回了视线。
苏日暮疑惑地望着他,心里头想这讨厌鬼的弟兄刚死了,自己这句话是不是戳到他“脆弱”的小心肝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道个歉以示大方,就听得那人道:“天亮了,我回翰林院了。”
一晚上都没回去?——苏日暮的嘴张了一下,还没决定要不要叫他吃个早饭再回去,走到门口的甄侦忽然低沉着声音道:
“苏日暮,我们会一起祸害遗千年的。”
苏大才子先是一怔,然后是大怒,顺手抄起支毛笔扔了过去,被关上的房门一挡,扎进了厚木里,入木三分,足以见识其主人的怒火有多炽。
“——甄侦你丫的才是祸害!!!”
不过震怒中的苏日暮永远不会知道,房门背后的年轻男子,脸上是一种连他自身都无法明白的认真——近乎偏执。
……
听朝小阁外,甄侦在高耸的竹子边站立了片刻,方对旁边的鹧鸪道:“盯紧他,不管他去哪里,见了什么人。”
“是,大人。”鹧鸪领命。
停顿了一下,甄侦缓缓地补充:“不要让他出事。”
鹧鸪微微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才低头应是。
……
剑光如银龙。
“不能闪,要斜削!”
“……好。”
“进攻的时候不准靠在一起,如果敌人两边佯攻,你们来不及回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