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远舟并不往阜怀尧那边走去,只凝神戒备着阜崇临的动作,闻言,脸上倒也不表露什么,“及不上二皇兄起死回生来得惊世骇俗。”
也许是久等了的猎物就在眼前,阜崇临比往日有耐心多了,眼里带着恶意的笑,“三弟就不怕我是冤魂索命么?”
“若说是厉鬼,远舟倒还信上三分,冤魂……呵。”阜远舟笑了笑,雅美如逸林文士,只是不乏讽刺。
阜崇临眸色一沉,“三弟倒是没变,还是这般不将我放在眼里。”
阜远舟言笑晏晏,“二皇兄何尝不是依旧当远舟是眼中钉肉中刺?”
两人一口一个“三弟”一口一个“二皇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多么兄友弟恭呢,可惜话锋交错间一句句可是不怎么留情。
“何止是眼中钉肉中刺,”阜崇临承认得倒是干脆,脸上恨意稍纵即逝,“我恨不得将你生食肉活寝皮呢!”
他说着话时表情还是带着笑的,反而更叫人觉得诡异莫名。
“那远舟真是荣幸。”阜远舟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任由他漫无边际就是不挨正题。
“既然三弟如此知情识趣,”阜崇临拿起了摆在身旁桌上黑刀,“不若成全成全兄长的小小心愿,如何?”
第一百四十八章 压制
他这么一说,便是想和阜远舟打上一场了。
其实阜崇临虽然也算是一流高手,不过对上阜远舟还是没有胜算的——世间又有谁能说有十成把握打败年少成名的神才呢?
只是,闻言之后阜远舟却不露鄙夷或者兴奋,反而心下更加戒备。
阜崇临既然敢这么说,就肯定是有什么倚仗,这人诈死之后回来兴风作浪的手段怪异又层出不穷,怎么能不防?
当然,现在阜怀尧拿捏在他手里,阜远舟也不可能不应战。
拭净银白的妖异长剑上染的污血,他淡淡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辞。”目光扫到旁边不到十步静坐不语的白衣帝王身上,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阜远舟状似不经意地道:“皇兄坐在那里看着,恐怕会打得不够尽兴。”
刀剑无眼,难免误伤。
阜崇临笑得更加恶意满盈,“我可是特意将大皇兄请来做见证人的,坐得远了,怎么看得清楚呢?”
听到这句话,阜远舟暗地里恨恨咬牙,恨不得将这个人撕成十块八块泄愤。
这厮根本就是押着阜怀尧做人质,要他投鼠忌器!
不过纵使知道了这点也没用,阜怀尧就是他的七寸,阜崇临也不像江亭幽那样有个弱点叫他趁虚而入,这下当真是骑虎难下。
刚才一进来他就已经发现阜怀尧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以阜崇临的手段,肯定是取走了兄长身上的金丝甲和防身兵器,这点更让他担心。
不等阜远舟想出两全之法,阜崇临已经抽刀出鞘,一举攻来,“三弟可要专心些了,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反而让自己送了命!”
“远舟命硬,就不劳二皇兄你担心了。”勉强收敛了心神,琅琊刚拦下对方一招,阜远舟就微微皱了眉。
他的武功竟然高了那么多……难怪他有恃无恐,不怕阜远舟趁机带走阜怀尧。
到了阜远舟这种境界,出剑最具威势的都是剑气,因为是以内力催动,又不像内力那般易于掌控,他还没真正踏入人剑合一收发自如的境界,所以不免会波及到旁的事物,剑气所达之处,连厚实的地面都能划出深深的划痕,更遑论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由是可知,阜远舟这一战是打得多么憋屈,阜崇临可没有他的顾忌,一手黑刀舞得杀意十足,让束手束脚又得挡住他飞去阜怀尧那边的刀风的阜远舟几乎是疲于招架。
这样的打法让不怎么懂武功的阜怀尧都看得皱眉,“远舟,反击。”
阜远舟看了一眼处于两人对阵内力冲撞范围的兄长较之平日更加苍白的面孔,什么也没说,继续我行我素。
倒是阜崇临装模作样道:“大皇兄如此偏心,真是让崇临伤心。”
阜怀尧不为所动,加重了语气,“远舟!”
阜远舟眉尖折了折,拦下阜崇临戏弄一般劈向阜怀尧的一招,也没理会被扫断的衣袖一角,用巧招将他引得离阜怀尧远一些。
阜怀尧微微用力地抿住了唇。
其实阜远舟倒也不是真的毫无招架之力,毕竟皇朝第一高手的称号不是因为他的地位得来的,只是一来顾忌着阜怀尧,二来是因为阜崇临不仅功力大增,招式更是与过往迥然不同,他看得眼熟,有心逼他多用上几招。
阜崇临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见他应付得还算游刃有余,心中便有暗火生起,猝不及防一刀劈下,带着开山劈石的雷霆之势。
他的内力竟是瞬间暴涨两倍!!!
阜远舟被打个措手不及,一连退了十数米才卸去那份力,内脏依然被震得隐隐作痛。
那头阜崇临趁胜追击,出刀的速度堪比开弓的箭,迎头而来,简直想要将阜远舟砍成两半。
阜远舟不敢再硬接,琅琊斜削,直取对方手腕。
阜崇临抬手,翻身避开,另一手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和力量,双指并拢,点向对手死穴。
阜远舟急急转身,一记分花拂柳化开他的指力,阜崇临立刻变指为掌,拍向他的心口。
阜远舟同样一掌对上他的,和对方拼起了内力。
他身上有百年功力,本该是赢面颇大,岂料阜崇临忽然冲他诡秘一笑,阜远舟立时察觉对方身上的内力再度暴涨翻倍,他措手不及,被震开数步,汹涌的内力反涌回来,一身经脉都是一痛。
满殿金色纱幔被激荡的内力吹得漫天舞动。
阜远舟擦了擦嘴角的血,不掩震惊地看向那个眉眼如刀刻的男子。
阜怀尧眼里也有些异色。
阜崇临似乎很享受他的这种表情,大笑了三声,“三弟,你一向自负于自己的武功绝世,这般被压制的感觉,你可曾尝过?”
阜远舟没有说话,细细喘着气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