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1 / 2)

轻舟万重山 MO忘了 2466 字 20天前

“是的,”秦仪拿起一个药瓶,“属下发现,他虽然表面看起来七八岁,不过实际上已经超过四十岁了。”

阜远舟眸色一暗,难怪花寒说这些小孩的武功高明完全不似是这个年纪的人。

容颜常驻……

“果然是他们……”阜远舟喃喃。

秦仪点头,脸色微微凝重,“听舟在其他各国做的手脚维持不了长久,他们迟早会找回来的。”

“我却是不太明白,他们为什么就肯定我教会隐匿在京城。”就算是大隐隐于市这个道理古今适用,对方猜的也太准了。

自他接手魔教之后。便将残存的所有弟子化整为零,建起雪朔山庄,以山庄的名义低调行事,左右使本就神秘少有人见过真面目,名气大的六指琴魔黑面饕餮等人出门都会易容,他这个十四年前新任的教主更是鲜为人知,应该不会泄露了行踪才是。

秦仪皱了眉,“也许是……误打误撞?毕竟老尊主心性大变之前曾经将我教总坛驻扎在京城。”

提起前任教主,阜远舟脸色一沉。

血手婴心慕容桀,二十年前整个武林的噩梦——也是阜远舟的师父。

虽然刹魂魔教恶名远扬,不过最开始教主慕容桀并没有后人传说中那么可怕,只是武功高绝喜怒无常罢了,因为功力高深,明明是七八十岁的男子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

而且他常年不在教中,还不如喜欢杀人的六指女魔蜚语的名号那么吓人,只是二十一年前他不知为何突然心性大变,竟然开始用婴儿心脏来修炼邪功,血洗武林,其后魔教因“那批人”而元气大伤,不得已淡出武林,十七年前慕容桀无缘无故进了皇城冷宫,在德妃的默许下收了阜远舟为徒,十五年前慕容桀走火入魔,被阜远舟和苏日暮联手击杀。

不知是不是邪功的原因,从此之后慕容桀残暴无比,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只是慕容桀对待阜远舟的态度简直像是对待仇人,一边传授他武功一边用尽各种手段折磨他,对待其他人也是毫不留情,连追随他的教众都对他恨之入骨,所以击杀慕容桀后阜远舟接掌刹魂魔教才会异常顺利。

当时恨意在胸未曾察觉,后来年岁渐长,阜远舟却觉得那时的慕容桀就像是在一心求死——培养一个人,杀了他。

慕容桀被他一剑穿心时,那种表情……何尝不是解脱呢?

阜远舟不知道慕容桀究竟有怎么样的过往,只是逝者已矣,他不想也没兴趣再去追究,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魔教的生死存亡问题。

秦仪同样明白这点,微微叹了一口气。

阜远舟见状,淡淡道:“我们已经准备了十五年,并非没有胜算,作为我教左使,你莫要灭自己志气。”

秦仪心里一凛,收起了那份叹惋,眼神坚定起来,“属下明白。”

……

夜凉如水,灯火荧荧,星光烁烁。

阜怀尧回到乾和宫的时候,阜远舟正坐在床沿边,动作缓慢而娴熟地擦拭着那把式样古拙的银白长剑。

仅着雪白中衣的男子身上裹着不少纱布,甚至脸色都是极为苍白的,俊美风逸的颜容间找不出一丝杀气,偏偏当他拿着剑的时候,那股凌厉霸气尽现,没有人敢用轻视的眼神看着他。

察觉到熟悉的脚步声,阜远舟抬起头来,柔柔一笑,“皇兄,你回来了。”

所有锐气,尽在这一笑中灰飞烟灭。

阜怀尧只觉心头一撞,那份悸动又浮了上来,他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旋即恢复如常,走过去,“怎么起来了?太医不是说尽量卧床休息么?”

“睡一天了,骨头都睡散了。”阜远舟道,将琅琊还鞘放置在旁边的剑架上,问:“皇兄你的手怎么样了?”

“无事。”阜怀尧如是道,坐在他身边。

“我看看。”阜远舟道。

阜怀尧本想说不用,不过见他眼神实在坚持,只好将手伸了出去。

琅琊本就是妖性极重,所铸材料也是极寒,在启碌殿阜远舟压制蛇毒不能行动的时候阜怀尧拿起琅琊挡住了走火入魔的阜崇临的攻击,但是也被此剑反噬,手心几道冻伤的痕迹极为明显,加上抵挡阜崇临的刀时的震裂伤,七横八竖的,看得阜远舟直直皱眉,轻轻握着他的手恨不得以身代之。

阜怀尧看见他眼中疼惜,耳尖有些发烫,心里却微微苦涩。

这份深情,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还。

“只是小伤,朕并无碍。”阜怀尧道。

阜远舟满脸不赞同,“为什么不上药?”

“尚要批改奏折,不方便。”

阜远舟更加不赞同,摇头道:“皇兄你太过任性。”

被自己的弟弟用这般无奈又宠溺的语气说任性,饶是阜怀尧也禁不住一愣,心里多跳了几拍。

而阜远舟已经就近拿了伤药帮他涂上,认真又小心翼翼。

阜怀尧看着他柔和的眉目,一时间出了神。

第一百六十五章 感情如刀

爱情是一件很神奇的物事,它能叫雄狮收起利爪,让虎狼放弃獠牙,也能叫兔子露出利齿,让蝼蚁撼动大树,它既使人疯狂,又让人理智,有人趋之若鹜,甘做扑火飞蛾,有人避之不及,宁可一生孤独。

它可以让人忘记伦理道德,忘记时光流逝,忘记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忘记四季轮转花开花谢。

若是问这世间最锋利的武器是什么,那么一定是感情——用它来杀人,刀刀不见血,眨眼便是地狱。

阜怀尧想,从阜远舟认清这份感情开始,是不是已然在接受一场凌迟之刑?

缓慢,折磨,致命。

万劫不复。

阜远舟给他的手涂好了药,抬头一看,却见这个睿智的帝王居然难得在发呆。

也许是潜意识里已经对眼前这个人抱有极大的信任,阜怀尧此时并不像平时那样随时随刻都保持一份警惕,眼睛虽然是看着阜远舟,但焦点早已不知落在哪里了,空茫的琥珀双瞳失去那股明锐犀利的冷意,在狭长睫羽的覆盖下,漂亮得动人,双唇丰润却带着冷漠的棱角,这会儿微微抿起,不在拒人于千里之外,似深思又似轻愁。

阜远舟看着看着就痴了,恨不得俯身吻去他嘴角那份不知因何而起的淡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