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他们又是要他们做什么?
难道说阜远舟早就已经派人来了榆次山脉探路,但是对方中途出了意外,只得了半张地图埋在那片茶叶林里,阜远舟就是为了找到这片茶叶林拿地图?!
苏日暮越想越觉得不对,阜远舟不是鲁莽之人,地图应该有大致记下,那么他这么做……是为了避开什么?莫非他觉得内奸是他们四人中的一个?!
甄侦忽然开口,“丁思思和秦仪信得过?”
苏日暮正想说这是阜远舟亲自带来的人,但是话还没出口,就诡异地停住了。
他们的行踪总是被敌人察觉到,说是没有内奸都没人信,但是现在他们分成两拨,而这两拨人马里,连晋和甄侦属于朝廷的中坚力量,掌控玉衡命脉发展,若是会有问题那么阜怀尧早就被谋权篡位了,而苏日暮作为阜远舟的亲属,自然和宿天门不共戴天,他们四个人中充其量就是一个宫清比较可疑。
但是宫清这块,连晋即使不说话,也看得出他力保此人的态度,宫清为人处事以及身世经历也确实一时之间挑不出刺来。
而另一拨人马中的三个人,其实都可以算作是刹魂魔教势力的,可是问题就出在了这里。
魔教以强为尊,阜远舟杀了慕容桀取而代之不算什么,只是当初他接下教主的位置可以说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虽然他是慕容桀的徒弟,但是他年纪太小资历太浅,怎么都不该是他即位才对,但是那时候魔教内忧外患,教众又被慕容桀折腾得心惊胆战,外加魔教中不能与外人道也的情形,可谓是逼上梁山,秦仪谢步御等几个真正掌权的就愣是将阜远舟推上了这个位子。
换一种说法,秦仪他们最开始效忠的只是魔教而不是阜远舟,这些年阜远舟渐渐成长起来才真正完全掌权的。
现在秦仪是不是真的服了阜远舟,这点可没人知道。
再来就是丁思思,她是魔教旧人,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她是苏日暮的舅母,还是阜远舟的徒弟的娘亲,和他们关系匪浅,但是一别十四年……人心难测!
所以现在最危险的是阜远舟那里,他身边跟的人都不能完全相信!
苏日暮现在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热锅上的蚂蚁的滋味了,他要是早点接触魔教的事情,那么现在就不会连魔教左使秦仪是不是真正是阜远舟心腹都不知道了!
“别想太多,”甄侦按住他的肩膀,看着他,双瞳幽深,“三爷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现在应该按他说的,去找虎人的驯养地,到时候自然就能碰上了。”
被他的眼神盯着,苏日暮慢慢冷静下来,没错,阜远舟总不会做无谓的事情,他们别坏了他的安排才对。
……
“地图?”丁思思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不事先做好准备,我们能贸然和宿天门接触?”秦仪嘲弄地勾勾嘴角,“丁思思,你在塞外呆了十几年把脑子待坏了吗?”
“左使教训的是……”久不闻左使这般语气的丁思思有些尴尬,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问:“教里已经在这里查探过了?”
“嗯,不过只拿到后半段路的地图,”回答的人是阜远舟,“任务只完成了一半,他就死在这里了。”
榆次山脉,从来都是会吃人的。
丁思思皱眉,“到底……”
阜远舟却没有接着往下说,忽然拿起拿起旁边用竹筒装着的半筒虎血,曜石双眸在光线折射下泛起一丝浅色的紫光,一闪而过,快得像是错觉。
他将血放在丁思思面前,“没有左使的药,你前两天偷偷喝的血不够吧?”
……
第二百七十三章 茹毛饮血
尚是温热的血散发着浓烈的腥甜气息,丁思思眼中本能地闪过一抹渴望,但是下一秒变作了狼狈。
这种像是茹毛饮血的野兽一样的感觉,让丁思思觉得屈辱。
阜远舟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但是没有什么反应,只道:“喝了吧,秦仪没把药带来,路还很长,你撑不住的。”
丁思思挣扎了片刻,还是接过了竹筒。
她是用力闭上眼一口将血闷下去的,并不生疏的动作,美艳的脸庞上不再见剑煞仙子的温柔,面无表情教人只觉冷意丛生。
野兽的血液腥气极重,刺激着鼻膜,浓稠的液体穿过味蕾,滑过喉咙,传递到脑子里的是熟悉的兴奋又反胃的感觉。
丁思思慢慢放下空了的竹筒,用手背擦拭着嘴角的残血,神情麻木。
阜远舟忽然开口:“你也不是不恨慕容桀的。”
丁思思微微一怔,“思思不敢……”
阜远舟没反驳,只是静静地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经历了太多的磨练,清澈而深远,如有实质,能笔直扎进人的心底深处。
丁思思被看得心神颤动,禁不住微微避开对方的眼神,苦笑,“说不恨,那是假的。”
青春常驻是很多世人梦寐以求的,但是用半人半鬼、朝不保夕来换,她情愿自此老去。
而罪魁祸首,就曾是她效忠半生的慕容桀。
然后追根究底,从最初的最初,闻人一族的衰落,就是因着这不老不死的试验!
秦仪也似有感触,素来阴沉的眉目间掠过细微的怅然。
阜远舟看着他们,“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很快就能结束了。”
丁思思目光复杂,“尊主真的有把握?”
“万物相生相克,尽管魔教每次都输在二十年一轮回上,又何尝不能借这个反击呢?”阜远舟勾起嘴角,笑容清淡,温文恬静好似堂上君子如玉,眼里却有冷光四溢。
“反击?”丁思思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慕容桀毕生所求是以强杀强,但是他用一百零八个婴儿心脏造就无上魔功也仍输在宿天门门主手上,就算不承认,不过我和他的武功也确实差之千里,和宿天门门主难有一搏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