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侦温柔地笑着——给了他后脑勺一锅贴。
阜远舟漠然地回过头来,“闻离,你再不过来,我保证你的棺材很宽敞。”
苏日暮悲愤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甄侦无奈地摊摊手。
亲,你知道有一种男二号英俊潇洒天才多金可惜是男主求偶路上当仁不让的炮灰么?
……
齐晏紫也不是存心想要激怒宿天门门主的。
但是她害怕。
她害怕欧阳佑和孙真会死,更害怕闻人折傲这个人。
当那双碧绿色的完全不似拥有人类感情的眸子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一向胆大的齐晏紫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害怕得心神都在颤动。
这是一种本能,一种生物的本能,逼得她要崩溃。
闻人折傲迎着齐晏紫似怨恨似恐惧的眼神,然后偏了偏头去看旁边好像在发愣的碧玉面具的男子,“碧犀。”
对方猛地回神,“碧犀在。”
闻人折傲的表情显得有些困惑又有些自负,“本座能带来了什么灾难?”
齐晏紫说他是魔鬼,说他永远只会带来灾难……可是他已经以神祗自居很久了,也被人当做神祗很久了——遑论是崇拜还是恐惧。
很多人的生生死死喜怒哀乐都被他所掌控着,众生因他怒因他喜,他有翻云覆雨的能力,能给予人长生给予人不老的能力,他比这世间的任何人要更强大……那么灾难从何而来?
巨大的空间陡然沉寂了下来。
齐晏紫抿紧了唇。
阮鸣毓动了动眉。
阜怀尧没什么意义地扯了扯嘴角。
一个人可怕的不是能带来灾难,而是他从不知道究竟怎么样才叫灾难。
碧犀却是沉默了片刻,朱红的唇淡淡地弯了弯,“天下苍生的想法碧犀不懂……不过对于碧犀来说,门主是给了碧犀一切、替碧犀挡去所有灾难的人。”
至于最大的劫……他甘之如饴。
闻人折傲看着这个被自己心血来潮一手带大的男子,一时忘记了齐晏紫带给他的问题,好一会儿之后才笑了笑,不语,也没再追究对齐晏紫的一时兴起的追问。
他不是看不懂碧犀眼里那些炙热的东西,可惜他见得太多……可惜也从未有过共鸣。
碧犀似有所感,轻微地咬了一下唇。
其实也没什么好失落的,他心里早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这个人是没有心的,也许闻人折月是他的心,可是那是他深切厌恶着的东西——马上就会被剔除的东西。
剔除……便剔除吧,反正谁也得不到。
上了黄金高台的江亭幽走了回来,适时打破了古怪的气氛。
这里能够资格和闻人折傲说得上话的应该只有阜怀尧,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这个年轻的帝王,但是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好作罢,“门主,要开始了么?”
闻人折傲往高台那边看了看,“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江亭幽却一时未动,五指无意识地抓紧手里的黑骨扇子。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闻人折傲的目光定在他身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江亭幽迎上他的视线,眼睛里是从进入长生殿开始就一直不曾褪色过的淡淡伤感和复杂,“当初在极北之岛,碧护法说过江某能在宿天门得到江某想要的东西。”
当然,这是碧犀传达宿天门门主的意思,他自然是直接找上闻人折傲了。
紫衣华袍的碧眸男子嘴角弯了弯,“江亭幽,你真是迫不及待。”
对方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江亭幽却觉得自己的掌心开始泛起滑腻之意,他稳了稳自己的心神,道:“明码标价才买卖公平,江某从没说过帮忙是不计回报的。”
闻人折傲问:“你想要什么?”
江亭幽眼里微微泄露出一丝光,却让一双眼亮得惊人,像是里面藏了个倾尽心力的期许,“江某想要的,门主岂会不知?”
闻人折傲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也许你能展示给本座看看,你的作为,抵不抵得上你的标价。”
江亭幽的脸色白了三分,“门主难道并不打算实现你的承诺?”
“本座承诺过什么?”闻人折傲觉得好笑。
江亭幽用力攥紧了拳头,这个人确实什么都没承诺过,是他查到对方的诸多事情……是他在碧犀上门的时候借着模糊的言辞应承下来蹚了这一趟浑水。
闻人折傲算了算时辰,似笑非笑道:“而且,你都没做好你的本分,那你能奢望本座给你什么?”
江亭幽的脸色已经彻底白了,他恍惚地说了几句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反正说完之后就回到了高台边,启动了一个复杂无比的机关。
头顶土层隐隐颤动,很快就在高台中央顶上裂开一个小小的洞,嫣红的液体细细地往下流。
高台中央是一个凹下去的半月形深洞,很深,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欧阳佑和孙真就被推到了里面。
还未等他摩挲清楚这里是做什么用的,上面就有淅淅沥沥的东西滴了下来。
落到地上的液体溅到了衣袍上,发出“滋啦”一声,明显将衣物腐蚀了,他惊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
是新鲜的血的味道——是刚才拿来启动长生殿大门的血?为什么会变成能够腐蚀事物的毒?会不会把人也一起侵蚀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