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2)

“你非得招惹他几下才肯善罢甘休?”赵氏剜了幼老爷一眼,回头又见到弯着眼睛幸灾乐祸的幼清,轻轻地捏住他的脸,“还有你。一天到晚不照顾你爹挨几顿骂,是不是就浑身不舒服?”

幼清咕哝道:“这得怪爹爹太烦人。”

赵氏失笑,给他揉了几下额头,“就属你最会倒打一耙。”

幼老爷倒是大人有大量,不跟幼清一般计较。赵氏那边轻声慢语地哄着幼清,他便找来归元寺里管事的和尚,表明自己有意出资修缮庙宇,想要为幼枝与幼清积善求福。

那管事的和尚犹豫道:“修缮归元寺恐怕需要耗费不少银两。”

幼老爷搓了搓手指,嘿嘿一笑,“我们家穷得只剩下钱了。”

出手这般阔绰,幼老爷从“施主”摇身一变,成为和尚口中的“幼大善人”。他又提及幼清的身体不适,管事的和尚提议道:“寺中尚有几间闲置的客房,幼大善人若不嫌弃,可以带令郎过去稍作休息。”

幼老爷一口应下。他兴高采烈地往回走,打算带幼清和夫人去客房里睡一觉,结果冷不丁地就听见有人开口道:“岳丈。”

语气很淡很淡,又没有什么起伏。

幼老爷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贤婿。”

饶是幼老爷暗地里添油加醋地给幼清说了不少薛白的不是,他回回见到薛白,都不由得感慨当真是天人之姿。只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位王爷既无心朝政,生性又淡漠到了极致,好似生来就六根清净,无欲无求。

他们的幼清是要人宠着的,这薛白看起来就不是会疼人的样子,无论是幼老爷还是赵氏,都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得和离!

幼老爷状若无事地问道:“贤婿怎么在这里?”

薛白平静地说:“山中清净,便来此处暂住几日。”

“这山上也不热,适合避暑。”幼老爷随口附和道。过了一会儿,他又含蓄地说:“贤婿不用管我,我只是来这山上逛一逛而已,既然你图清净,那么我也就不打扰你了。”

薛白却说:“无妨。”

“方才看见清清与岳母在正殿,本王与岳丈一同前去。”

“……”

幼老爷不好拒绝,只能言不由衷道:“夫人和清清看见你,肯定很高兴。”

幼清会不会开心,他不知道,幼老爷只知道自己的夫人见到薛白是决计高兴不起来,至于这火会发到谁身上,幼老爷光是想一想就心里犯嘀咕。

这倒霉催的。

果不其然,赵氏见到返回的幼老爷先是询问他:“大师怎么说?”而后又看见长身鹤立的薛白,稍作停顿,轻飘飘的眼神从幼老爷的身上一扫而过,赵氏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巧了,原来王爷也在归元寺。”

薛白微微颔首,垂眸望向捧着脸的幼清。

王爷?

幼清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你就是……”

赵氏拍了幼清一下,笑道:“王爷都来了,你还坐这里像什么话?”

幼老爷连忙接口道:“我说清清不舒服,庙里的和尚让他先到厢房里休息。”

薛白问幼清:“怎么了?”

幼清刚要张口,赵氏又拍了他一下,幼清奇怪地回过头去看,赵氏面不改色地说:“山上风大,他穿得又单薄,应当是着了凉。”

幼清说:“我只是上山的路太……”

幼老爷也帮腔道:“从小就喜欢磨人。三天两头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痒,不肯给人个清静,比谁都烦人。”

幼清瞄一下赵氏,再看一眼幼老爷,闷闷不乐地鼓起脸。

他们就是不许自己说话!

“臣女见过王爷。”

幼清正不太开心地戳着幼老爷的肚子,庄秋桐与陆嫣也来到归元寺。庄秋桐瞥见薛白,松开挽着陆嫣的手,连忙低头行了一个礼,她的肤色偏白,此刻又抚心轻喘,眉头蹙起,自然生出几分娇软无依的柔弱感。

庄秋桐对着幼清轻轻地说:“……还有王妃。”

“表姐,你的脸色这么差,你没事?”陆嫣担忧地说:“本来你的身体就不好,还非得逞强要自己上山,不肯坐轿,说什么来归元寺祈福要诚心。”

说着,她意味不明地瞟了幼清一眼,“但是连王妃都是坐轿上山的。”

庄秋桐一笑,“王妃是贵人,自然与我们不同。”

赵氏轻微地皱起眉。

幼清小声地嘀咕:“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哪里不一样了呀?”

薛白的眉头一抬,深黑的眼瞳望向幼清,幼清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假装自己没有出过声。薛白盯着他看了几眼,忽而抬起手放至幼清的额头,不咸不淡地说:“只是受了点凉,还没有发热。”

“我才没有受凉。”幼清终于逮到开口的机会,他纠正道:“只是山路太难走,轿子晃得我难受。”

薛白神色自然地摸了摸他的头。

幼老爷见状,“咳咳咳。”

陆嫣状似疑惑地问道:“王妃,既然山路如此难走,为何是你难受,而不是那抬轿的轿夫?他们抬着你上山,应当更为辛苦才是。”

她对着幼清笑得无害,“这些轿夫为生活所累,当真是不容易。”

薛白一个淡淡的眼神地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