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陈生皱起眉,“两千五百两。”

幼清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三千两。”

“三千一百两。”

“三千五百两。”

“四千两。”

“四千五百两。”

“五千两。”

幼清这样的出法,简直像是跟这万花楼是一伙儿,专门抬价来的。头开始还有人跟着竞价,到了后来,只剩下他与陈生,此刻在座的人都瞧出来,这两位是杠上了。

金九娘笑得合不拢嘴,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反正这两位怎么杠,稳赚不赔的都是自己。她假意劝道:“哎呀,我们这万花楼除了洛神,还有玄女、瑶姬、何仙姑呢,两位公子千万别为了一个洛神,伤了和气。”

陈生的同伴也出言道:“陈公子,不过是一个娼妓而已,实在是不必要同他争。”

陈生置若罔闻,他紧盯着幼清,缓声道:“六千两。”

陈家算得上是书香门第,祖上几代人皆在翰林院任职,其先祖又曾临危受命,先皇念其一片赤胆忠心,御赐“忠义两全”的牌匾,而他的生父又为礼部尚书,谁人见了陈生,都得客客气气地称道:“陈公子。”

他向来最重脸面,断不会就此作罢。

陈生说:“七千两白银。”

“八千两。”

“九千两。”

“一万两。”

陈生停顿了几秒,缓缓开口道:“一万五千两白银。”

沈栖鹤看得目瞪口呆,“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比方说你们两个先给我扶个贫。”

幼清托着腮说:“知道大胆你还敢说。”

沈栖鹤捏住他的脸。

幼清苦恼地问道:“到底要用多少银子才能把他气死呀?”

沈栖鹤指着自己说:“我不知道你要用多少银子能把他给气死,我只知道你再往上添就能先把我气死。”

幼清不禁喜上眉梢,“真的?”

沈栖鹤纳闷儿道:“我俩是不是八字相克?怎么一见到你,我就胸闷气短,手痒想打人的?”

他们这边久久没有声儿,陈生误以为是这个小公子再往上便拿不出来银两,见状不由稍微放松下来。他正欲给自己添一些酒水,身旁坐着的书生连忙提起酒壶,殷勤备至道:“陈公子,让我来、让我来,辛苦你了。”

诸如此类的讨好让陈生很是受用,他瞥向苦恼不已的幼清,面带嘲讽道:“不过是两万两白银而已,果然是哪一家偷溜出来的小公子,既然手头上紧,又何必非要在此处挥霍,还不若回家……”

添酒的书生促狭道:“回家吃奶去。”

陈生也笑,“或是多问你爹娘要些银两来花。”

幼清奇怪地问他们:“我的钱本来就是我爹爹和娘亲给的,难道你们的不是?”

“……”

陈生脸上的笑容一顿,片刻后又若无其事地抬起金樽进酒。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幼清,讥笑道:“公子真是有趣。”

幼清决定先把沈栖鹤气死再说,“我出一千两黄金。”

“公子出手果然大方,为了洛神甘愿一掷千金。”陈生挑衅地望他一眼,朗声说:“既然如此,本公子出两千两黄金。”

一语出,满座俱哗然。

“一千两黄金?两千两黄金?他们这是什么来头?”

“既然出手如此阔绰,想必不是天潢贵胄,便是出自富商巨贾人家,不过说不准也只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你们有所不知,陈公子是礼部侍郎之子,出手如此阔绰,不足为奇,只是洛神再美,也不值得如此一掷千金,当真不是金九娘设法来坑骗沈公子的?”

“往后若是我的子孙后代如此铺张浪费,纵是有金山银山,恐怕都免不了挥霍一空,我非得把他吊起来打几顿方才解恨。”

“李兄,不是我说,首先你得有座金山银山给他败?”

……

窃窃私语传入陈生的耳中,他的理智早已被冲散,只剩下满腹的争强好胜心。陈生抬起下巴,眉眼里已有几分得色,他对幼清说:“公子你请。”

幼清不依不挠道:“三千两黄金。”

沈栖鹤翻了一个白眼,“刚才就不该拦着你,应当让你们直接打一架,说不定就能好好做人了。”

金九娘以扇掩面,慌忙对龟公说:“你快掐我一下,难不成我是在做梦?”

龟公照做,在她的腕子上重重掐下。

金九娘痛呼一声,随即喜笑颜开地摸了摸洛神的脸,喜气洋洋地说:“哎呦喂我的乖女儿,你可真是的我的宝贝心肝儿,我的摇钱树。”

陈生说:“四千两黄金。”

楼外夜色渐浓,雕花灯笼悬上檐壁,哒哒马蹄踏碎烛火,只留得一地摇晃灯影。薛白侧过脸来,紧盯着万花楼的牌匾,深如幽潭的眸掠过几分若有所思,良久以后,他问身旁的侍卫:“王妃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