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征了征,然后眼圈一红,投进英姨怀里倾诉委屈。
英姨告诉她,是付子时聘请她来照顾她的生活起居的。
华落欢坠下泪来:“英姨,你知道了?我签了协议,我被付子时……”包养两字实在说不出口。
英姨轻叹,然后轻拍她安慰:“实在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但是小欢,你还很年轻,五年很快过,不要灰心。”
然后英姨又告诉她:“昨晚我去看过你妈妈,她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华落欢缓过了委屈劲,问英姨:“他呢?”
见英姨一时不解,又补充:“付子时。”
“我早上过来只看到他那个司机江伯,也没看到他。”
华落欢感到一阵轻松。
她想起冯铭,马上去掏沙发上包里的手机,竟然关机了!
她认定是付子时干的“好事”,内心狂咒。
过去两年几乎每天早上起床之后,她都会和冯铭聊一会天,现在他打不通她的电话,不知道会不会很担心。
她开了机,缓了缓,然后给冯铭去电。
冯铭本来在知道她家里出事以后想立刻飞回来,但华落欢不想影响他的暑假实习,让他实习结束再回来。现在离他实习结束还有十多天,足够她帮付子时出柜了吧?
她决定赌一把,暂时没有将自己和付子时签协议的事告诉冯铭,只说手机没电了。
下一楼吃早餐的时候,华落欢嘴很甜,和江毅道早安。
“江伯,付总去哪了?”
江毅笑回:“付总回公司了。”
“一早就回公司,他是不是每天都很忙?”
“是挺忙的。华小姐有事要找他?可以和我说。”
华落欢狡黠地笑:“没有,我只是好奇,他是不是忙得没时间找女朋友?”
“华小姐是想问,付总有没有女朋友?”
她点头。
“付总只有华小姐一个女朋友。”
“他以前没交过女朋友?”
“没有。”
她夹起一块西蓝花放进口里,若无其事:“那男朋友呢?”
江毅一呆,旋即苦笑:“华小姐说的男朋友……”
华落欢就凑近一点,低声问:“江伯,其实付总是不是喜欢男人?”
巾云集团大厦顶楼最气派的一间办公室——董事长办公室里,付子时哭笑不得地向江毅确认:“她以为我是gay,留她在身边是为了治愈性取向?”
江毅也哭笑不得:“只能说八卦消息害人,我说你不是,她反而安慰我,说性取向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不必觉得难堪。”
“她还问了什么?”
“问你是不是有洁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基本你的喜好和习惯都打听了一遍。”
付子时无奈地笑,终于知道昨晚她的态度由冲转温的原因是什么了,这女人没有心,他想循序渐进,克制得如此艰辛,她还要误会他。
“江叔,你让人买两本同性杂志。还有,晚上让大同和谢淼过去吃饭。”
“阿时,你这是要?”
“陪她玩玩,让她再开心一下。”
江毅说回正事:“豪伟给我打电话,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他说有事找你。”
付子时淡淡地说:“他想问那包货,我把那包货送给赵集了。”
“十公斤之多,也难怪他会紧张。”
“要博取他们的信任,将那包货送回给他们,是最直接的手段。”
“江叔能理解,豪伟毕竟是警察,还是要给他一个说法。”
付子时点点头:“警察这个身份的确束缚人,但也有许多便利,我们和他合作,双赢,江叔你放心,我会去见他。”
邓豪伟是十六年前云善哲和明一帆被杀案的负责人,现在他是海城警队的督察。付子时八年前回归海城以后,就开始私下联络他,他和付子时有共同的执念和目标,就是将十六年前案件的真凶捉拿归案,所以他很快和付子时达成了合作意识。
开始的前两年,他和付子时合作得还算愉快,付子时还没有做什么太越界的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慢慢地,他和付子时的争执越来越多,因为付子时有些行为远超出了一个线人的准则。
邓豪伟质问付子时:“我有意放你们从水路上走,不是为了让你带走那十公斤毒品的!十公斤,你知道会害多少人吗?”
付子时平静地解释:“邓叔,我们的目标是接近周卓士,博取他的信任,继而得到他的犯罪证据。他那么谨慎,已经八年了,我连他的面都还没见过。赵集应该是他的左右手,这么难得的一个机会,我不知道除了这样做,还能有什么更快更好的方法接近他?”
邓豪伟一张黑脸涨得通红:“无论如何,走毒就是犯罪!还是十公斤之多……”
“邓叔,对付周卓士那样的人,就是要剑走偏锋,有些事我不得不做。而且你也想早日帮钟警官报仇,他的冤魂不安,已十六年有余。”这是邓豪伟的心病,他为此常常夜不能眠,钟杰是他派出去的卧底,在十六年前惨死于周卓士之手。
邓豪伟不再说话,他急促粗浅的呼吸渐渐平顺,随着付子时的目光,也看向眼前金黄的夕阳。他们站在一条汹涌的河水边,河水对面是一座高山,远处背光的河水并不见金黄,倒显的发黑,像深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