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阿欢,你对我未免太苛刻,你总说我逼你签下协议,可从最开始,我就没有逼你,是你主动写下你的名字,是你选择了和我开始,只因我没有不计恩怨不求回报地放过你妈妈,所以我就是强奸犯?阿欢,我们明明是真心相爱,你不该这么说我,况且我对你和你妈妈已经足够好,再多的恩怨都足以消泯。”
他说的恩怨是什么意思?华落欢再次缓过神来,然后控制不住地微微发着抖,小脸发白。
“所以,我父亲的死,真的与你有关?”
只消一句话,付子时刚刚一番博弈堆迭起的信心便一瞬崩塌,他恐惧升到最高,心却沉到冰潭之底,只感觉她在远离。
见他脸色陡变,张张口说不出话,华落欢仅余的一点幻想彻底破灭,眼前这个人,她和他缠绕在一起那么久,却是她的杀父仇人。
她几乎没有勇气接受这个事实,却不得不接受:“你设计夺了沧海,你杀了我父亲。”
“你接近我父亲就是为了报仇,你设计夺了沧海,你夺了沧海,你已经夺了沧海,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杀我父亲?”
她说到后来失控地歇斯底里,眼前这个男人,是杀人犯,杀了很多人,还杀了她父亲,是她的杀父仇人。她竟那么久地沉陷进他的温柔里,她竟想过和他天长地久。
“杀人犯!杀人犯!杀人犯!”
华落欢发着抖猛地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挥在付子时脸上,然后转身就往卧室外逃,她要逃离这里,她不想再看他一眼。
付子时从没有这一刻这么的恐惧,他站起来追前两步一把将她拥进怀里,绝不肯让她离开。
“阿欢,我也为我做的一些事后悔,但当我明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我以前不懂爱,所以才那么迟钝,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就当是让我赎罪,可以吗?”
华落欢被他从后面拥住时就疯狂地挣他,但怎么也挣不开,只能歇斯底里怒骂:“杀人犯,杀人犯,你做梦,你去死,你去死!”
她的指甲抓破他抱紧她的手臂,他毫无所感,只抓住机会说道:“阿欢,阿欢,我死过一次了,叁年前你选择出卖我的时候,我已经死过一次,你已经报过仇,你该原谅我了,阿欢!”
华落欢气喘吁吁浑身是汗,停止了挣扎,虚脱地任他抱着。
“阿欢,我被梦魇折磨十几年,我当时遇到你没多久,我当时根本不懂爱,我只知报仇,为我冤屈无辜的父母报仇,阿欢,从最开始,我才是受害者,你该理解我,你该原谅我。”
“况且,”
付子时顿一顿,选择说下去:“是你父亲自己的选择,他选择为他的过往赎罪。”
他感觉怀里的人猛地一抖,怕得更用力抱紧她,俯在她耳边哀求:“阿欢,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你忘了它,不要放弃我好不好,不要放弃我。”
“阿欢,你父亲有祝福我们,他让我保护好你,真的,我没骗你,阿欢,你相信我,不要放弃我。”
华落欢终于冷笑:“看来我父亲和我一样地心甘情愿,我为救我妈妈,心甘情愿签下协议做付总泄欲工具,而我父亲,他为了救我和我妈妈,选择跳下二十七层高楼。付总,我猜对了吗?”
付子时恐惧更深,只觉得怀里的人怎么也捂不暖,那么地冰冷。
“阿欢,……”
“放开我,你放开我!”
华落欢重新开始更剧烈地挣他的手,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付子时先放开她,然后转过她的身子,从正面重新抱紧她。
两人面对面,她看到他眼里是痛苦和后悔,而他看到她美眸中是晦暗、仇恨和绝望。
“阿欢,虽然你父亲不是罪魁祸首,但当年正是因为他的出卖,我父亲才会被人乱刀砍死,你父亲并不无辜。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你以为他会去自首为自己的过错负责?不会的,阿欢,所以你不能怪我滥用私刑。而且,我没有骗你,你父亲真的托我照顾你,保护你,阿欢,你相信我,不要放弃我!”
华落欢觉得荒诞至极,无比抗拒但挣不开他,她几乎呼吸不上,缓了好一会,又冷笑着问他:“我妈妈借的那笔钱也是你的设计?是为了让我签下协议?还是你本来就想把我妈妈送进监狱,让华家也家破人亡?”她觉得或许她真该感激他喜欢自己,否则除了她父亲,她和她妈妈或许早已没命。
付子时心中更惧,他明明感觉他再也不能挽回她的心。
“阿欢,我真的后悔过,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被治愈,儿时的阴影给我的创伤太大太重,我太迟钝才……”
华落欢难看地笑一笑,终于无力又平静地打断他,语气里是绝望与决绝:“付总,你不用再说,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世真的很可怜,我也是由心地同情你。但你知道我有底线和原则,我不可能接受你。所以我们还是按协议约定的,还有两个多月,我心甘情愿陪在你身边,协议到期,我们的关系结束,以后都不要再往来。”
付子时手上微微发抖,呼吸深重,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华落欢尝试挣一挣,发现还是挣不开,又平静地说:“付总,我很难受,请你放开我。”
付子时反而更用力抱紧她,苦苦哀求:“阿欢,阿欢,我们明明是相爱的,你明明是爱我的,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就当是让我赎罪,阿欢,不要放弃我……”
华落欢觉得太可笑,平静的声音里是莫大坚决力量:“云明和,求你不要再美化自己的禽兽行为侮辱爱,感谢你愿意承认真相,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我不爱你。过去在床上与你那点破事,不过是愚昧无知的泄欲快感,千万不要觉得我为你叫几声,就是爱上你,太幼稚。爱是纯粹,我和冯铭之间才是爱,我和你之间,是偿还和交易,永远不会有爱。”
付子时终于被她这番话击得没有力气抱住她,他不自觉地后退两步,摇摇头,不肯置信地看着她,他终归低估了她的底线与原则。
华落欢得到自由才发现自己的睡裙在刚刚激烈的挣扎中,吊带滑向一边,她酥胸半露。她只擦擦脸上的潮湿,也不急着撩好裙子,看向他轻佻道:“付总,还有两个多月我们就互不亏欠,我父亲欠你的债我也差不多还清了,怎么样,现在要操我吗?不操的话我睡觉去了。”
付子时渐渐冷静下来,走上去帮她撩好睡裙,托起她的下巴,不由分说道:“阿欢,我知道你现在还接受不了,接受不了你自己爱我,那我给你时间冷静,最多两年好不好?这两年为我守身,不准和别人开始。我会尽快做好那件事,然后回来和你好好过日子,你等我。”
他吻一吻她的额头,再看她一眼,然后就转身往外走。
这次轮到华落欢呼吸不稳,她怔一怔以后朝他的背影冷笑:“你做梦!我不会等你!协议到期我就会离开,到时我们再也没有关系,我会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开始,你无权干涉!”
付子时已经走到门边,听到她的话停下来,他忍无可忍深重呼吸两下,然后猛地转身回来,长臂一伸揽起她压在床上,双手隔着她的睡裙狠搓她的蓓蕾,瞳中换上两汪凶光,声音像来自地狱:“阿欢,你该感激自己坚持为我守身,我刚刚找过那个野男人,我已经知道我之前误会了你,你没被他操过,所以我才会放过他。但是你要记得,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谁碰了你,我弄死谁。”
华落欢吃痛间即使被他目中凶光吓得一抖,眼神也倔强不屈,缓缓道来:“你说我父亲害死你父亲,但五年前他已经被你逼死,一命还一命。你说我妈妈骗你两亿,我也已经如约履行协议,两个半月后协议到期,我家就再也不亏欠你家任何,我和你再无关系,我有权离开。现在你要威胁我?那我告诉你云明和,我决不会让你毁掉我的人生,如果你一定要强留我在你身边,那你只能杀了我。”
付子时面色大变,几乎呼吸不上,痛苦低吼:“你明明答应过等我的!”
华落欢不为所动,冷冷回击:“你答应过若我要走,绝不会拦我。”
付子时重归于深深的绝望,在这场关于她去留的博弈中,他明知自己败势早成,无力回天。
他终于苦涩一笑,放开她站起来,看她一眼又朝门口走,连背影都是哀伤和绝望。
离开前他终归顿下步子。
“阿欢,你明知我爱你,不能没有你。”
“你明明治愈了我,却要放弃我。”
他微微侧头,华落欢似乎看到他眼中闪动的泪光。
“你不肯信守承诺,但我从来比你重承诺,所以,阿欢,好,我尊重你,我放你走,我还你自由。”
他大步离开。
华落欢过不久听到楼下的车声,她撩开窗帘看下去,是付子时连夜离开。
她感觉解脱,彻夜无眠,想着干脆起来收拾东西,明天就搬离别墅,但想了又想,终归害怕付子时出尔反尔,协议期未到,她不敢轻举妄动。
第二天早上她用一点粉底遮掩黑眼圈,吃早餐时英姨还是看出端倪,问她:“小欢,你和付总真的没有闹矛盾?”
华落欢摇头,只说道:“英姨,我已经在外面租好了房子,协议期到我就搬走,到时你和我妈妈随我一起搬过去吧。”
英姨就知事情不简单:“你和付总就为协议的事闹的矛盾?”
“我和他已经谈妥,他还算守信,愿意遵守协议放我走。”
英姨实在难以理解,“小欢,你和付总明明很好,你真的舍得离开?”
华落欢被她问得感觉屈辱,笑道:“英姨,你别再误会了,我早已想离开。”
跟英姨说了,华落欢又打电话通知落恋,落恋却没有如平常那般劝她,只称知道了。她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她妈妈太过从善如流,她也就无从问起,然后又觉得没什么关系,反正决定权在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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