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给她撑腰的走了,宋长岳,也就是宋屿墨的父亲便正式提出离婚。
这是宋夫人不能接受的,她要是同意离婚,严格算起来就不是宋家的人了,所以情愿是丧夫,也不想答应宋长岳的请求。
而宋长岳有凭有据的跟她讲道理,越是温淡腔调的嗓音,越是像一把无情的刀刃插在她最致命的地方:“枝婉丽,当初你执意要履行婚约嫁到宋家,我就提前有跟你说过,这段婚姻只维持到老爷子在世的那天,你也答应了。”
“那时我们还没有屿墨……”
“好,说到屿墨。”宋长岳心如止水看着眼前这个精致得体的女人,她很会保养自己,除了眼角处多了几道皱纹外,丝毫看不出被岁月摧残过的痕迹。
有没有他这个丈夫,她都能把自己生活圈子过的很完美。
所以宋长岳没有因为她掉几滴眼泪,就狠不下心,而是实事求是的说:“当初你主动跟我谈一笔交易,只要你有个儿子傍身,就帮忙劝服老爷子,让我出家。”
宋夫人颤着唇,说:“你不是已经出家了吗?”
“是啊,所以你现在拿屿墨让我心软,有什么用?”
宋长岳这句话,无非就是提醒着宋夫人,这儿子是你要生的,我为了出家做和尚才配合你,倘若你要说一切都为了儿子的话,就别怪我翻旧账了。
宋夫人被怼的哑口无言,脸色白到没一丝血色,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无情寡义的丈夫。
隔壁房。
纪棠也听到了这几句对话,特别是宋长岳说的最后那句话。
她手上动作停下许久,指尖不受控制的捏紧了刀片,连出血丝都不自知,眼眸的视线是慌乱的,下意识看向了宋屿墨。
他也一字不漏的听见了,却依旧当没听见。
脸庞的神色寡淡到无半点起伏,仿佛早就习惯了父母这样自私自利的一面了。
他生来,对于老爷子而言,是宋家完美的继承人。
在宋夫人眼里,是她稳住在宋家老宅地位的物品,在宋长岳的眼里,是他能出家的筹码。
从未有人是不带一丝利益和私念,由衷的希望他降生的。
纪棠突然觉得呼吸不是很畅快,仿佛有什么堵压在了胸口。
而宋屿墨缓缓睁开眼,看着她快哭的脸蛋儿,低声说:“怎么不继续了?”
纪棠手抖的厉害,耳边是隔壁房间宋夫人与宋长岳争吵的声音,怎么继续的下去,她做不到,将胡须刀扔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指尖的一丝血迹在衣裙里抹去,突然站起身,表情变得很凶要走出去。
结果被宋屿墨的手给扣住了,回过头,是他对她在笑:“没事,听习惯了。”
纪棠眼底颤抖的情绪是有一抹心疼的,强忍着泪意,半天才挤出几个单音:“你父母,太过分了。”
宋屿墨从浴缸里坐起身,胸膛的肌肉线条还流淌着水,抱她的话,都沾到她衣服上了,原本有些迟疑,却在看到纪棠的眼泪落下后,再也没有什么理由让他不抱她了。
纪棠不是那种情绪崩溃的哭,是无声的掉眼泪。
每一滴眼泪里,都是对他要命的心疼。
看得宋屿墨胸腔内的心脏也跟着痛,长指将她的脸蛋擦干净,一遍遍的反过来要安抚她的情绪。
纪棠抬起白皙的手臂紧紧抱着他,哽咽着,说:“宋屿墨,我们回去后就要个孩子吧,以前我答应过你……会给你生十个八个的。”
第109章 (十指相扣)
宋夫人与丈夫久别重逢, 却关在房间里吵了整整一夜。
隔壁房间,纪棠夜晚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一墙之隔传来克制情绪的模糊声音, 直到天色逐渐的亮起,窗外倾斜进来许些朦胧的光,隐约间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醒来了,片刻后, 又悄然无声的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宋屿墨去处理, 他放下重任暂时依赖完她这里的温柔后,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纯黑色西装走出这扇房门, 又恢复了在外严谨内敛的模样。
纪棠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半个小时,随后, 拿起手机看手机,发现已经七点半了才起床, 她从行李箱找了一件黑裙出来,先去洗手间整理下自己。
待走出房门又下楼,客厅里聚集的宋家人不少,视线很隐晦的落了过来, 皆是没到几秒, 又很有默契的移到了别处去, 没有长时间的盯着不放,而有几个的眼神是格外的复杂, 欲言又止着什么。
纪棠好歹也是做过三年的合格完美贵妇,一下子就敏感的察觉到众人的眼神,她不动声色地寻找着宋屿墨的熟悉身影, 发现他正在和几个年长的男人交谈,于是脚步微顿, 没有走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宋屿墨掀起眼皮,视线紧随了过来。
隔着距离,对她招招手。
纪棠略有点迟疑的慢慢走过去,到了偏厅处,才注意到几位年长的里面,也有昨天的宋老先生,他对自己很友善的一笑。
宋屿墨伸手,很自然的当众虚搂着她纤细的腰,干燥温热的指腹在她衣裙丝绸的面料上揉了两下,低声说:“厨房给你准备了早餐,等会去吃。”
未了,他神色自若的对纪棠介绍起了在场的各位。
轮到那位一尘不染的中年男子时,宋屿墨连语调的变化都没有,对她介绍道:“这位是我父亲,宋长岳。”
纪棠带笑的漂亮眼睛瞬间怔了下,昨晚并没有听出隔壁墙壁的嗓音是谁。
宋长岳对她态度不会生疏,反而很欣赏她道:“我和小纪见过。”
纪棠一时心情有点复杂,当时她还称呼宋长岳为宋老先生,现在想想,连自己公公都不认识,也是够尴尬,而这份尴尬被昨晚偷听墙角的事情冲淡了几分,她弯唇,笑容很淡。
宋屿墨和宋长岳的父子感情淡到都跟陌生人一般,从言语间就能听出,纪棠注意到宋屿墨全程是没有开口喊他父亲,而是称之为老先生。
等追悼会结束的晚上,宋长岳便找宋屿墨提起了与他母亲,离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