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出来的?”大鹏朝我逼近,然后被一步跨到我身前的猴哥挡住了。他一愣,接着就是哈哈大笑,“卷毛猴子哈哈哈哈……”
因为猴哥背对着我,我对他的表情如何并不知道,但我所能看见的,他露在外面的特别可爱的小卷毛似乎更加蓬松了。我脑补了一下正常情况下会这样的原因,只能推测猴哥因此炸毛了。可惜,毫毛变卷毛,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气势,反而因为蓬松而更加可爱了。
不过,听着猴哥的话里都带着狠意,我决定这一点我自己清楚就行了。
“孔雀大明王菩萨何等宽厚,怎么你就一点没学到?”猴哥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谁宽厚?”大鹏就像是听到了个笑话一样,“当初我们一起出生,他比我早了片刻,可论起凶恶来,谁不知道他才是凶恶的那个?吸一口气,周围四五十里的人可都进了他的肚,连如来都被他一口吞了,我这才哪到哪?”
“你在此地作恶,吞吃了一个王城的人,盘踞在此足足五百年,往来过路人也不知道害了多少,这还不算什么吗?”我忍不住出声,“你是佛母之弟,怎么行为却像妖魔?”
“佛母之弟?”大鹏嗤笑一声,“不过是个好听点的名头,好处没有,限制一堆,谁稀罕?”
“大明王菩萨也知道你在此作恶?”唉,我对孔雀的好感度一时间是掉不下去了。
“我哪知道他知不知道的?”大鹏冷哼了一声,“当年他被弄去灵山封了个什么佛母还百般不愿,念了千百年的经,居然跟着念傻了,也假仁假义起来,恐怕都忘了自己当初是被硬捉过去的!也只有我,一直不忘本,还记得本性。”
如果你的本性是吃人,还是忘了好。我把这句吐槽咽了下去,大鹏的名号还是很响的,如今能不动手就不动手,还是不要主动制造冲突了。
猴哥却起了好奇,“佛母地位尊崇,大明王为何不愿?”
“这不是废话?”大鹏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猴哥,“你是喜欢无拘无束自由快活,还是被人整天耳边嗡嗡嗡的守着什么清规戒律?他吃错了东西受到教训活该,偏连累我也跟着倒霉,也就是你们这些傻子,一个个的,以为灵山有好东西,千辛万苦的去求。我在这里吃了好多取经人,也算做件好事,送他们去今早投胎,下辈子清明一点,免得被蒙骗。”
说完,他又朝我冷笑,“金蝉子,你不如进我肚中,破了这十世轮回,此后再转世也不必受人辖制,那个什么如来弟子的名号也只是听着好听,不要也罢!”
“等等等等等……”眼看就要打起来,猪八戒一下子横插了进来,“这、这大家都是亲戚,别动手,别动手,大鹏菩萨,我师父好歹也要管你叫声舅爷爷,你见面不给红包就算了,怎么还要吃他呢?这多不好,要是传出去,没准三界神佛仙凡就以为你小气吧啦,见了晚辈为了不给见面礼,直接把人一口吞了。这名声,好说不好听,多有损您的英明伟岸形象啊!”
“舅爷爷?”大鹏忽然像抽风了一样的笑,“若是叫我舅爷爷,那该管孔雀叫姥姥还是老爷,他是个公的哈哈哈哈。”
我发现这大鹏的笑点特别低。
不过笑点低也不耽误他打架,说动手就动手,半点不含糊,“这话要是被孔雀听到了必然暴起,还是让我提前替他收了你们吧!”
猴哥和大鹏这种级别的妖怪斗法我也是第一次见,场面大的让我几乎睁不开眼,更糟糕的是,这里的动静闹得太大,先前大鹏可以说是独处一室,我们这边的人数占优,可这一闹开,动静就遮掩不住,很快,有小妖进来探查,有的加入了打斗,有的就跑掉了。然后,另外两个魔头就来了。
“唐和尚!你如今又落我手,我非报当日的一仗之仇,哄骗之恨!”一个青脸的妖怪就朝我奔来,“要不是你,晶晶怎么会先引我入陷阱,后离我而去?!”
“青毛狮子?”我被挤到角落里,看着大步朝我走来的妖怪皱眉。
“正是!”青毛狮子朝我咆哮一声,伸出手来就要抓我的肩膀。
“你不是被文殊菩萨带回去了吗?”听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文殊他还能不能好了?看牢自己的坐骑这种事很难办吗?还是说他和观音在同一家淘宝店里买的绳索,都是质量差的让宠物啃啃就断的?
青毛狮子很轻松的躲过我抡出去的禅杖,并顺手抓过,一个用力,禅杖就被甩飞了出去。
我之前在瓶子里被滚来滚去滚的手软脚软没什么力气,这个结果倒不奇怪。但问题是,这下我一下子变成手无寸铁,跟狮子玩肉搏想想就觉得那是异想天开。
更糟糕的是,我都被青毛狮子逼在角落里了,却没有得到援手,足以说明其他人都被缠住无法分心。
这样一想,我心里反而升起一股狠劲,见青毛狮子张开了大嘴逼近,索性直接撞了过去,赌一赌自己的身体够不够结实。我抱着破釜沉舟的心,却没想到还没碰到那狮子,就感觉腰间一紧,被一条白花花的东西卷到了一边。那东西也没控制力道,我直接撞上了洞顶,撞得头昏眼花的。
“大哥别急,这和尚白嫩,清蒸最好,生吃浪费!”我听见有人这样说。
洞中一片火光,红彤彤的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的一只手腕被缠的和身体紧紧贴合,缠在手腕上的念珠硌的我顽固生痛,我伸出另一只尚且自由的手拽住了还留出一截的念珠,使劲一扯,绳断珠裂,迸发出一片金光,不知道打到了下面的谁,呜嗷惨叫声不绝,腰间一松,从空中坠落。
“师父!”恍然间,我听到有声音参差不齐的大喊。
然后眼前一黑,掉进了一个热烘烘湿润润还带着恶味的地方,一条软软的东西擦过我的身体,身下一个颠簸,我就顺着那力道没头没脑的朝下滚去,然后掉进了一堆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里面才停了下来。
我伸手朝四周试探,摸到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是骷髅的形状。
第104章
我醒来的时候, 头疼的特别厉害,不是那种着凉感冒后的头痛, 而是像被人狠狠的揍了一顿的那种疼法。我忍不住伸手去摸最疼的那个地方,却意外的摸到了软软的像是布的触感,而其他的地方光溜溜的, 好像被剃光了头。
我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不是我熟悉的家,而是一张架子床,帷幔被勾起, 能看到床外的摆设, 古色古香的让人心生不详。
“老爷醒了, 快去告诉夫人!”一个粉衣的小丫头看了我一眼,跑了出去。
另一个绿衣的小丫头走过来扶我做好, “老爷可算是醒了,这么多天了, 可让夫人担心坏了。”
我看着这个绿衣小丫头, 很想说服自己是被谁恶搞,也许周围就有摄像机等着我出丑,在我以为自己穿越了的时候,会冒出一堆人来笑话我。我谨慎的保持着沉默,不停打量着周围的摆设,希望能找出破绽来。
绿衣小丫头非常善谈,我还未发一言,她就已经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 从她的话里,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那些穿越的人都很少有露馅的了,因为身边总有一个毫不设防特别话痨的存在把一切背景都介绍了。
按照绿衣小丫头的说法,我是个外来的和尚,一日路过山林的时候遇到了被强盗吊在树上的夫人,一见倾心,惊为天人,郎才女貌,结为夫妻。从此还了俗不再做和尚,与夫人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而之所以伤了头,是因为想要送夫人一盆稀世兰花,在山中寻找的时候遭遇了大雨,山体滑落被陷其中,被一块石头砸了头,昏迷了许久,才刚刚醒来。
“夫君醒了?”外面有清脆的女声传来,一个身着白缎的女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夫君,现在感觉可好?头还疼的厉害吗?渴不渴,饿不饿?有什么想吃的?”
“你是谁?”我看着一脸亲昵的朝我靠过来的女子,忍不住朝后躲了躲。
“夫君,你怎么忘了我了?”那女子似是很惊讶,可眼中还带着一点喜气洋洋,转瞬又转为悲伤,“我们拜堂成亲,互许誓言,三生石上也刻了名字,你怎么不记得我了?”
我感觉有些迷糊,难道我不小心穿越了,还占了这个女子的丈夫的身体?听绿衣小丫头说这位原主受了重伤昏迷多时,可醒来的却是我,难道是我鸠占鹊巢?
这个结论有点让人难受,可那个女子却一点都不在意,只说我现在无事就好,让我不要着急,说以后的日子还长,不用计较一时。
这个态度可以说是非常好,毕竟穿越这种事情可以说是非常扯了,她当我刚清醒信口胡说也不是不可能,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头上的伤好得很快,在我提出想出门看看的时候,那个自称地涌夫人的女子没有阻拦,反而亲自扶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