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唐突一句,域主可知绑走你的是何人?”

宁采萍沉默了片刻,忽的攥紧了木制扶手,略一用力竟是将扶手掰了下来,在莫雨桐讶异的眼神中,闭着眸子摇了摇头,“我只猜测那应是绿踪城三大家的人。”

莫雨桐一手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一手撑着额头,蹙眉凝思。

他虽是对波云诡谲的绿踪城之事稍感兴趣,但更让他十分好奇的,则是那些黑衣人的形貌。

世人皆知,妖兽可凭借修为变身成人,而人却无法变身成妖兽,那些黑衣人宽袍兜帽之下的形容分明是糅合了人的部分外貌和默豺的部分外貌。

是人非人,是兽非兽,却又既人既兽。

莫雨桐脑中忽的闪过一点,他望向宁采萍白璧无瑕的面容,端庄妍丽却又气势逼人。

宁采萍毕竟上了年纪,被个年轻俊美的异性仔细地瞧了好一会儿难免窘迫,低低地咳了一声。

莫雨桐怔然而醒,道:“宁域主,唐突了。恕在下冒昧,说句俗气的话,都说女子一向爱美,有时看重容貌胜过性命,既然如此,那为何那些人并没有对域主的容貌……”后面自是不必再说。

闻言,宁采萍顿时一怔。

是了,那些人缘何对她百般羞辱却将她的面容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虽然时岁久了,她对自己的面容并不若年轻时那样在意,但身为女子,又有谁能不在乎自己的容貌?

那些人一味逼她就范,甚至还……

紧抿了唇,宁采萍压下心中的羞愤,凝神思索。经莫雨桐一提,她脑中模模糊糊地形成了一种猜测,却有些捉摸不透,拿捏不准。

宁采萍摸不透的一点是那些人对她施刑的目的,她在那处秘境,至少受了上百种刑法,却没有受到对方的一句盘问,他们究竟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关于这一点,莫雨桐自然是知道的,在隧道当中,那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便将目的暴露了出来。

逼出宁采萍的本源清气。

莫雨桐摩挲着杯沿,拧了眉头,说着心中的猜测:“宁域主,在下有一想法。”

翠羽眨了眨眼睛,一方面是担忧,一方面却也十分好奇:“什么想法?”

连耀坐在一边静静地喝茶,视线却时不时地抛向莫雨桐所在的方向。

莫雨桐沉声道:“听说南域之主有别于其他三域,遵从的是天命。由神树选择继承者担任南域之主的位置。”

宁采萍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莫雨桐又道:“我虽然不知其中巧妙,是否真的存在冥冥中自有天定一说。但是,以我猜测,那些人剥夺域主的本源清气,为的便是——”

连耀淡淡地接了上去:“域主之位。”

莫雨桐张口一顿,略带喜悦地看向连耀。

原本他见连耀神情冷淡,一副对他的想法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心下难免失望,可又听连耀说出了他中心的答案,又有些欢喜。

当下露出一抹笑容,连耀将头转开,竟也是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短暂笑容。

这消息倒是给翠羽吓了一跳:“什么?他们要的是主人的本源清气?”

莫雨桐颔首。

没料到翠羽竟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的,绿踪城人皆知主人的本源清气早与表里山河融为一体,不仅需要从主人的体内抽出这丝清气,还要将其与表里山河断开。若要做到这一点,就需得进入表里山河,从内部寻到其与主人的联系。”

他顿了顿,再次摇了摇头,“若要进入表里山河,需得主人同意即是。若非主人心甘情愿地将表里山河打开,谁人都奈何不得。再加上,主人便是表里山河的神,可在表里山河内呼风唤雨,若是有如此想法的人进到表里山河,没踏前几步就会死在其内。”

莫雨桐沉默了下来,这一点他的确不清楚。

就在这时,连耀忽然道:“五日后,正是绿踪城的试炼之日。”

这试炼之日正是要三大家族的年轻继承人进入表里山河,经过重重考验,甚至各自为敌,夺取指定书卷。

莫雨桐恍然大悟,一拍掌,道:“是了!既是三大家族所为,若是借用试炼之日进入表里山河,那便是名正言顺,而宁域主又不会对其任意施为,悄然接近连接之处再一举将其断开自然是再巧妙不过!”

屋内一时沉默下来。

连耀右手握拳,凑在唇边咳了咳,拉了拉毒哥的衣摆,莫雨桐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时激动,就这么突然地站了起来。

讷讷道:“对不住。”他深吸口气,将眼中的情绪压抑了下来。那面墙对他产生的影响犹在,看来他还需得几日调节情绪才是。

但愿不要再做那样的梦了。

想到这一点,毒哥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直沉默的宁采萍打破了沉默,“其实,莫真人只说对了一半。”

莫雨桐疑惑地看向她。

宁采萍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微不可觉的颤抖,“在试炼之日,为保公平不偏颇我宁家,我会自觉将我与表里山河的联系降到最低点。到了试炼那日,非我不愿操纵其间风雨变化,而是我不能。”

莫雨桐道:“既然如此,那就更方便了。”

这回换做宁采萍不解了。

莫雨桐右手成拳一下下地捶着左手掌心,眼中光华流转,淡淡笑道:“宁域主既然不知表里山河内部发生了什么,也无法控制的话,若是里面发生什么就全都不关宁域主的事情了。”

宁采萍有些了然,“你的意思是?”

莫雨桐抱拳道:“我愿进入表里山河,为宁域主抓出叛徒。”

砰的一声,声音不大,但却让人无法忽视,连耀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桌子上,神情冷淡,幽紫的眸子中让人看不清是什么情绪,只是其间似乎酝酿着暴风雨,显现出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