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自乱阵脚,这时候他更要处理好所有的事,才能回去看她。
一阵阵晕眩冲击上来,严尚真几乎跌坐在地,抖着手,死死地握着手机,身边的人见他情况不好,就要上前来扶,被他一把推开。
机场来来往往的人见一群衣装革履的男人挤在门口,为首的人似乎犯了头晕的毛病,都好奇地瞅过来。
然后严尚真语气非常镇定,全身却颤抖如处寒冰说道:“机票,马上给我订机票。”
“把电话转接宋文等人,让他们立马来这里接手征地的事,中铝让胡言去看看,马上。”
“给我查!”
他毫无知觉地挂断电话,一遍遍重复着:“把她找出来,把她找出来……”
只见一个趔趄,严尚真几乎半跪倒在地上,捂着脸,无意识地呜咽出声,嗓音沉闷嘶哑如风箱一般呼啦着气息,他全身抽搐着,濒死一般。
机场行人指指点点起来。
一个小男孩儿好奇地看过来,问他的父亲道:“爸爸,这个叔叔怎么哭了?”
“大概是成绩没考好……”父亲敷衍着牵着孩子的手远去了。
陶知竹再次见到严尚真的时候,他满脸胡子拉碴,黑眼圈深到乌青,唇色发紫,西装衬衣整洁,那精神气儿却跟消失里一般。
她知道,白晓晨被人在机场南路公开绑架走,有两天。
哪里都找不到这人,像是消失了一般。
作案手法很娴熟,客车等其他车辆全都是套牌,路边摄像头也被提前毁坏了。
白晓晨那辆车上的保镖什么都没看到就被打晕了,其他两辆车上的人更惨,直接昏迷入院,大面积灼伤。
但不知道到底为何而来,因为始终没见有人勒索严尚真或者白家。
四十八小时毫无音讯,警方的人曾让严尚真做好白晓晨已经被撕票的准备,当场严尚真就把刑警队长踹跪下大厅,眼神阴狠:“找不出来她,你们都等着吧。”
他这次大动干戈,几乎要把整个京城的地下翻了一遍。
上面有人批评他的做法,严尚真直接找他外公一哭,堵住了别人的议论声。
“你回忆下,晓晨以前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对头吗?”严尚真的声音哑得像个老头子。
陶知竹拍了拍丈夫的手,梅英识趣地走开。
陶知竹皱眉说道:“她不和人结怨,而且重要的是,她也结不了这么大的怨。到底会是谁,才有可能滴水不漏地把人带走,不留一点证据呢?”
陶知竹微微皱眉,还是说道:“我认为,一定是能量很大的人。”
严尚真眉头一抖,脸色深沉起来:“我也这么想。”
陶知竹酝酿了一下,斟酌着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方独瑾,或者,或者是你表妹?”
严尚真右手覆上额头,毫不客气地把茶几上的酒倒入杯中:“我去查过,没有。”
他第一反应,是方独瑾。但随即没找着证明,再加上方独瑾人在国外,做得话不可能不露痕迹。
第二觉得是唐秦蜜,又听说她这段时间常住远山别墅,不顾舅母舅父的阻拦,直接带人去找,红外探测仪等各种高科技都用上,还是什么都没找出来。
还被舅父舅母痛骂一顿,就连他外公也打来电话骂他不像话。
“那就可能是张智源,你让人盯着点。”陶知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严尚真点头,突然说道:“其实我来找你,不是为这个。而是想让你说服梅英,把他军队里的好手借我点。”
陶知竹一愣,刚要说这违反军纪,忽地见他目光亮到不正常,几近疯魔,便把那句话咽回去:“我会跟他说的。”
严尚真哆哆嗦嗦地把酒一饮而尽,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程慧知道严尚真为白晓晨奔走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求他把白奇从纪委那儿捞出来。
严尚真不理她这套,直接让人把她堵在家里,警告她好好待在家中,并凶神恶煞地要求她说:“等晓晨回来,你他妈最好给我笑得开心自然点。”
程慧被他这么一吓,也不敢闹腾,就待在家中足不出户。
严尚真不是绅士的人,各种事情堆在一起,忙得合眼的时间都没有。把人派到南方一面盯着张智源,一面把方独瑾在h省拿地时做的手脚翻出来,又要找重工前一段时间的账外账。京城被他闹得天翻地覆,
大家本来多有怨言,但一看他是动真格,几乎到疯狂的地步,都不敢说什么,只能在他找上门来尽量配合调查,免得如于家一样,陡然遭受灭顶之灾,那就不值当了。
但这些白晓晨都不知道。
她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封闭狭窄的房间,黑乎乎的。
医疗设备一应俱全。
拔下氧气管,白晓晨的头还昏昏沉沉的,勉强坐起来,靠在床上。
头嗡嗡直响,她心里狂跳着,自己数了数脉搏,还算正常,不由暗叹一声命大。
突地听到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
这似乎是个地下室,白晓晨眯着眼,被透进来的光线刺得眼睛疼。
来人见她醒了,毫不意外地淡淡问道:“不害怕?你都睡了四天了。”
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白晓晨心中一动,沉声问道:“是你?为什么?”
——是唐秦蜜。她瘦的只剩一把骨头,圆圆的脸蛋不复丰润,脸颊处凹陷下去,陡然老了不少岁数。